蓝桥在堂屋敬酒,陪宾客说话热闹,应酬了足有一个下午,等来到洞房所在的三进正房,已是悄然入夜。
花语夕仍戴着红盖头,正安静地坐在床边,和朱清筱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喜床早已被后者铺好,上面洒满了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以示“早生贵子”。
见蓝桥进来,朱清筱笑着起身,把一根精美的秤杆塞到蓝桥手里道:“拜堂成亲的最后一步,如果新郎认可这门亲事,就亲手用秤杆挑开新娘的红盖头,表示‘称心如意’。当然,这件事你可以等我走了以后再做。”
说罢她既不离开也不再坐,就站在原地看着花语夕。
花语夕拿出带的最后一个大红包,交给她道:“今天多谢你啦。”
朱清筱这才蹦蹦跳跳地去了。
当房门关上,洞房内就只剩下花语夕和蓝桥两人,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蓝桥似乎有些紧张,有意活跃气氛道:“都说新娘成亲苦,从出门开始一直到深夜都没有饭吃,我刚才过来时给你带了根糖葫芦。”
说着他想把糖葫芦拿给花语夕,花语夕却摇头道:“难道在桥郎心中,奴家就只知道吃吗?桥郎都还没看奴家哩。”
蓝桥听她语含嗔意,想起朱清筱临走前说的话,知道花语夕是在意自己还没有挑她的盖头,仍在等待自己对她最后的“认可”。
“好,那我就先看看你,今天是如何的娇美动人。”蓝桥拿起秤杆,轻轻挑起红巾一角,却忽然又被花语夕伸手按住。
“等……等一下……”花语夕的呼吸变得急促,甚至握住秤杆的手都有些发颤,“请让我最后再体会一下,这种等待命运裁决的焦虑和渴望。十年了,我从没有像此刻般接近幸福,我好怕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幻梦。”
“这不是梦。”蓝桥稳定而有力的手抓住花语夕的手,缓缓将其从秤杆上挪开,然后秤杆上扬,红巾掀起,露出李静姝那张未着面具的绝世容颜,“却胜似梦。”
李静姝美目含情,嘴角挂着既羞又喜的浅笑,秋波流转地仰视着蓝桥,她如经雕琢的玉颊,以及恰到好处的精美妆容,给人以惊心动魄的美感,让人几乎不敢直视。
就是这双眼睛,蕴含着绵绵无期的情意,也藏着说不尽的故事,带给他一生都做不完的美梦。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仿佛凝固。
“小姝……”蓝桥讷讷地唤着她的名字,仿佛至此仍难相信,眼前的璧人已从此归他所有。他同时也猜得到她以本来面目和他成亲的用意,因为她用情至纯至真,再容不得半点虚假,要把最纯粹的自己送给对方。
李静姝微微一笑,又娇羞地咬了咬嘴唇,轻声道:“唤人家娘子好吗?”
“娘子。”蓝桥挨着她坐下,伸手拦住她的香肩。
“桥郎。”李静姝呓语般呼唤一声,娇躯微颤,难以自持地纵身到他怀里,泪水扑簌簌地滑落:“夫君,奴家哦不……妾身终於等到这一天了。”
蓝桥轻抚着她的香背,柔声道:“欢喜吗?”
“欢喜。”李静姝忙不迭地点头,“妾身好想一辈子就这样投在夫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