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弦月湾和万石湖一带,突然连续出现万里无云的暴晒天气,水落之后的湖滩本来还有一层厚厚的淤泥,被这样的大太阳一晒,很快就被晒得脱水干裂,徐辉祖的大军於是趁机开始清理淤泥。
等到湖水下落的第七天,湖岸线与蓝桥等人初至弦月湾时相比,已后退了足有近五百步。
徐辉祖仍是不急,一边派兵进驻已清理过淤泥的湖滩,切断万石湖与弦月湾营地的联系,一边继续等待,直等湖水再退两天,才终於把大军主力移至南面,准备发起进攻。
在这样的开阔地带,他排出了千余辆可用来挡箭和抵挡骑兵冲击的战车,分为相隔五丈的前后两行,半月形地拱围住弦月湾,形成一道“车阵”。他的士兵可从容在车阵后方移动,在万石湖中取水捞鱼,而蓝桥等人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到了这时,困守在弦月湾内的奇袭队将士们便彻底断绝了食物来源,这几天抢收抢制的熏鱼干将成为他们仅存的食物。
即便徐辉祖仍不能攻破山城,等这些食物吃完,他们仍要被活活饿死。
“我们囤的鱼干,还够吃几天的?”蓝桥问花语夕。
“五天。”花语夕无奈地道,“省着吃的话,勉强够吃七天。”
蓝桥叹道:“七天过后再饿三天肚子,看来我们是活不过十天了。”
“先别想那么多。”花语夕看向远处的军阵,“徐辉祖决不会放弃进攻,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去想什么省吃俭用,而是怎么才能活着把这五天的食物吃完。”
“你说得对。”蓝桥苦笑道,“徐辉祖的兵力五倍於我,在如此开阔的战线上全力进攻,能守住五天真的也是奇迹了。”
花语夕沉声道:“所以必须再想想办法, 尽量拖延徐辉祖的进攻,能多苟一天就多苟一天,毕竟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她顿了顿,旋又展颜一笑道:“妾身做的熏鱼干很好吃哩,不吃完就战死的话,那也太冤了。”
蓝桥看着她身处绝地之中的动人笑容,心中一暖,同时暗下决心,一定顽抗到底,誓死守卫她的笑容。
“除了这些防御工事,我们还有什么能做的?”他不想给花语夕太大压力,所以语气尽量控制得和缓温柔。
凌羽飞却显得更加心急:“快想办法,徐辉祖为这次进攻做了这么多的准备,一旦发动攻势,必是雷霆万钧,昼夜不息,直到我们彻底崩溃,那时我们再想别的办法也来不及了。”
蓝桥瞪了凌羽飞一眼,似不满他用这种语气对花语夕说话,但绝境之下,人人都难免心浮气躁,凌羽飞的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
“至少还有三点办法可想。”花语夕并不在乎凌羽飞的语气不对,竖起三根手指道,“并非克敌制胜之良策,勉强拖延时间,苟全性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