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助者天助之,两日后,一场骤雨降临,使弦月山城南部本已化作平原的湖滩再次变得泥泞。待云消雨歇,泥地被烈日炙烤得开始干裂,一场北风忽又降临在这片两军决死的战场上。
这几天来,山城中最忙碌的人莫过於花语夕。她不但亲自把关,为风夜菱和杜世奇调制出超过四十桶的毒液,还与蓝桥白雪音等人数次亲临前线,几乎是在敌军的箭雨中完成了八阵图的布置。
按她原本的计划,只要六座箭塔上各有一桶毒液,即可保证弓箭手们的使用需要。但当杜世奇提出寻常刀剑也可淬毒,她的工作量便大大增加。
外出布阵时,虽有蓝桥、白雪音、凌羽飞和唐梨四位护法以剑气帮她挡箭,但八阵图的布置实在太费心神,每一块石头的位置都不能有半点偏差,每次返回山城时,她都因为巨大的压力而感到身心俱疲。
但这时她却还不能休息,她还要回忆《机火巧术》中有关火油弹的配方记载,试验了好几次才终於试出这“地狱魔火”的制法。
她接着就要把这方法教给十几名心敏手巧的战士,让他们按自己试出的工艺大量制作火油弹。
第一批的火油弹制出来良莠不齐,一个不小心的战士还差点“引火烧身”,把自己的衣衫点着。若非恰好路过的凌羽飞及时以“音空”之术灭火施救,地狱魔火还没用在敌人身上,就先拿自己人祭了旗。
由於军中携带的硫磺有限,花语夕再不放心让其他人制作火油弹,只得亲自制作,一连两晚不合眼,才勉强做出六十多枚。
她甚至连吃饭的时间也省去了,本来胃口极好,可以和蓝桥享用“鱼和熊掌”的她,现在每次只啃半条鱼干,把省出来的每一点时间都用在到外面布阵、调制毒液还有制作火油弹上。
虽才三天过去,她已明显清瘦了一圈。
蓝桥看得心疼,轻抚着她的头刚想安慰两句,她已笑着帮蓝桥穿好大氅,仔细地为她系好每一根系扣,最后把六十多枚鸡蛋大小的火油弹分左右两个小布袋,挂在他的腰间。
这次烧毁敌方车阵的任务主要由蓝桥和白雪音负责,风夜菱、孟希良和杜世奇各领一军配合作战,云河则留守山城。
北风之中,号角吹响。
风夜菱的中军、孟希良的左路军和杜世奇的右路军各三千人,从山城面南的寨门接连涌出,按特定的路线通过寨前由乱石组成的八阵图后,云河的中军率先停下,左右的孟、杜二军则继续往前推进,结成一个两翼前中军后的偃月阵。
他们的左右两军分都为三排,最前方是枪盾手,后面两排则是弓箭手,风夜菱的中军则清一色是最精锐的琅琊铁骑。一旦两翼受到冲击,她的骑兵可以第一时间如一把尖刀般驰援两翼。
另有六千步兵则囤於八阵图内,作为后备,左军右军分别听凌羽飞和花语夕号令,随时可以对前线兵员做出补充。
蓝桥和白雪音并辔立在正前方,身后是由唐梨领衔的四十九人群英卫,徐辉祖方面不敢怠慢,三队各八千人的步兵和弓箭手以蓝祖望为先锋,潮水般绕到车阵之前布防,以巨型橹盾插入土地,防备对手的弓箭射击。
徐辉祖则在车阵之后布下五组各四千人的骑兵队,一旦前方战场出现机会,他将毫不犹豫地命令骑兵从车阵的缺口冲出,直扑战场。
单看他用足足四万四千人的大军对付蓝桥不到两万人的出战部队,可知他对蓝桥一方的充分重视。
徐辉祖为攻下弦月山城,可谓用足了耐心。他从弦月峡一侧试探过几次不成之后,立刻转到山城的“背面”,先是放空万石湖的湖水,然后又等露出来的湖滩晒干,以车阵作为屏障,准备从开阔的南侧强攻山城。
他家学渊源,不是没见过奇门遁甲之术,自信只要应对得当,虽然会额外花一些时间,想通过八阵图也并不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