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师妹你先等下,我去看看她。”说着他匆匆出门,转到隔壁的房间。
房内仍是没有点灯,花语夕抱着双腿坐在床角,正望着窗外的雨幕发怔。
“你没事吧?”蓝桥有些担心地问。
“啊?”花语夕仿佛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我说刚才打雷,没吓到你吧?”
“没有。”花语夕噗嗤一笑,“自从嫁了某人,我现在早不怕打雷了。”
“倒是夫君你。”花语夕狡黠地一笑,“你和雪儿,这么快就结束了?要不要我给你开个方子补补?”
“什么嘛,我是担心你,你倒拿我寻开心。”蓝桥见花语夕无碍,微感放心,想了想,觉得也不好这就离开,便在床边坐下,握着她冰凉的脚压在自己臀下,让她取暖,同时随意找些话题。
“幸亏风伯父和西平侯他们及时赶到,要不然咱们今天真危险了。”
花语夕眼睛一转道:“你要感谢的不是沐晟,而是你弟弟蓝枫,还有我四舅。因为他们终於战胜了盛庸,取得正面战场的主动权,所以我们才能获救。”
“此话怎讲?”蓝桥愕然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已经战胜了盛庸?”
花语夕不答反问:“那你知道,为什么沐晟那么长时间不出兵,怎么偏偏现在出兵了呢?”
蓝桥沉思片刻,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你是说,沐晟其实是在观察北方战局的形势,只有大王胜了,他才肯来帮我们。”
“就是这个意思。”花语夕点头道,“沐晟先前举棋不定,主要是怕一旦轻易卷入战局,又押错了宝,最后就会满盘皆输。”
“过去两年,四舅兵精善战,南军则拥有兵力和地盘上的绝对优势,双方互有胜负,很难看出谁能获得最后的胜利。沐晟本已是地位极高的‘云南王’,如非有选对边的把握,怎肯甘冒大险地搅入战局?”
“他远在云南,却能在此时出现在弦月湾,说明他的大军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过了黔岭。”花语夕说到这里稍微顿了顿,“我猜是藏在洪都附近的某处,当时全天下人都在关注四舅和盛庸的决战,所以没人发现他这支队伍的行动。”
“沐晟按兵不动,只不住派出哨骑,打探淮北与京城的局势。当他得知四舅在淮北击败了盛庸后,立刻判断出四舅将成为这场战役的胜利者,所以快马行军至此,为的是在四舅进京前取得一点小小的功劳,以便日后再得重用。”
蓝桥苦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沐晟来救我们,说明大王赢了盛庸,反过来若盛庸赢了大王,沐晟就是来帮徐辉祖了。”
“就是这个意思,当然,风伯伯在其中应该也起到不小的作用,一方面是阻止沐晟在局势不明朗的时候出兵帮助建文,一方面是在得知四舅获胜后,催促他速来救援我们。”
“嗳,好暖呀。”她挪了挪被蓝桥压在臀下的双脚,双眼迷离地道,“夫君,你陪我说了这么久话,快去找雪儿吧,她等得很苦哩。”
“人家困了,想先睡……”花语夕越说越小声,最后头一歪, 就闭上了眼。
蓝桥见她面色苍白得可怕,唤了两声也不见她答应,暗想她最近几天委实是心力交瘁,让她睡睡也好,就把她放倒躺平,为她盖好被子。
这时脚步声响起,风夜菱推门进来,一看花语夕的模样,陡地一惊道:“静姝姐这是……旧疾复发了吗?”
蓝桥被她吓了一跳:“什么旧疾?”
“就是她小时候,一旦心神过於操劳,精神耗损太多,就容易突然晕倒,我见过一次,当时她脸色也是这么难看。”风夜菱探至床前,左右拍打着花语夕的脸蛋。
“静姝姐,快醒醒!”
蓝桥听她这么一说,想起来花语夕也对自己讲过她的这件往事,还说她脚上发汗的异味就是那时候徐秋雨给她用药的结果。
“这……”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立刻不安起来,“她会晕多久啊?”
“不知道,好像两三天六七天都有过,但那都是小时候了,隔了这么久又复发,总觉得不是好消息。”风夜菱一边说一边摇晃花语夕的身子,“静姝姐,快醒来!”
花语夕始终没有反应。
“我……有点怕。”风夜菱折腾良久无果后,咬着嘴唇道,“她要是一直醒不来,该怎么办?”
“不能再等了。”蓝桥断然道,“先让风伯伯看看,他要是也觉得小姝危险,就必须立即带她出去。”
“看燕王那边有没有名医能治,要么去京城,实在不行就去北平,听说道衍大师也懂一些医术。”蓝桥急得恨不得背生双翅,最后看向睡相恬静的花语夕。
“小姝,你可千万挺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