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更好说了。”“什么托付?我不要!”花语夕急道,“我不答应,先生有什么愿望,就自己去实现嘛。”
徐秋雨爱怜地在她头上拍了拍,拖过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下,缓缓道:“我怕是不行啦,当理想最终无法实现,我的心也早已破碎,要我在朱棣的统治之下苟活,我办不到。”
花语夕见徐秋雨心意已决,转向萧无痕,恳求道:“萧姐,你劝劝他呀。”
“你徐叔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萧无痕轻叹,“我也劝不动。”
徐秋雨似乎不忍和花语夕的目光相对,把头扭向窗外,望着夜空的繁星道:“灵璧一战,楚水军被燕军俘虏,你们在朱棣面前还算说得上话,我想请你们多花点心思,请朱棣善待他们。”
“特别是蓝道行,此人治军严明,练兵也很有一套。朱棣如能不计前嫌加以重用,自是最好。”
“百里荒非是楚水城人的久居之所,如果可能,最好禀明朱棣,将他们遣散到各地安居。否则在楚水城那样的环境里,一方面遭朱棣忌惮,一方面大家聚在一起,难免还会出事。”
“小城主若想度过幸福的一生,最好是做回个普通人,楚水城的重担只会让他喘不过气来。记住,朱棣本身是个强人,所以你们越是低调,越是不对他构成威胁,活得也就越轻松。”
“无尘这孩子不错,让他带着小城主远居他乡,或者是个不错的主意。”
“最后就是无痕……”他见花语夕一直不做声,转回头来看她:“唉,你记住了没有?”
“没记住。”花语夕咬着嘴唇,赌气道。
“如果别人说这话我或许还信,小姝啊,谁不知你天资聪慧,什么事情绝不用说第二遍。先前我给你讲的那些艰深复杂的医理,你还不是一遍就懂?”
花语夕见话已说开,一不做二不休地反道:“先生你既然还那么在意楚水城,在意蓝二叔,当初在马谷山,又为什么要拿楚水军作饵,为什么要出卖他们?”
“这就是你趁夜离开,然后投靠朱棣的原因吧?”徐秋雨目光炯炯地盯视着花语夕,“我说朱棣怎么第二天一早就来偷袭我的济阳大营。”
“是又如何?”花语夕梗着脖子道,“难道留在马谷山等死吗?站前的部署明明是在马谷山阻击敌军,结果你却把主力调往青州山城。若非碰巧张仲杰那天过来,等第二天燕王大军来攻,我们望眼欲穿地等着你的援军,岂非全都成了炮灰?那天你把萧姐调走,也是怕她死在乱军之中吧?”
徐秋雨凝视着花语夕良久,终开口道:“有些话或许你不爱听,但确实是我内心所想。”
“我在听着。”
“我刚才说我不记仇,这话不假。但同样的,恩情也无法占据我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那什么才最重要?”花语夕冷笑,“你的理想?”
“我的理想!”徐秋雨倏地站起身,面上激昂之色一闪即逝,旋即背负双手,徐徐踱步至窗前,背朝着花语夕道,“解万民於水火,为万世开太平,还记得我药庐的那副对子吗?”
“躬身尝百草,遍尝甘苦百般滋味;悬壶济万民,尽济穷达万户众生。”
“这话说起来容易,济万户众生,怎么济?连李善长都无法善终,还有徐达、蓝玉、刘伯温他们,这些身份显赫的大人物尚且难保,谈什么万户众生?”
“无痕的父母不过是府里下人,他们又何罪之有?”
花语夕无言以对。
“我的理想,就是让这天下再不是皇帝一个人说了算的天下!”徐秋雨陡然回头,目光箭一般射出来道,“为了这个理想,我可以背弃楚水城,出卖我曾经最亲密的战友蓝若海,还有从小看着长大的安萧寒,甚至引狼入室与鞑靼合作,陷北方於战火。”
“只要这理想可以达成,我不惜背叛一切,用一世的混乱,换取千世万世的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