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时间好办,平静心绪却难以如愿,他坐在那儿怎么也平静不了心绪,那本游侠列传,他根本没看进一个字儿去,白纸黑字,什么字?他也不知道。
偌大一座徐府,有灯,但没有一点动静,静得掉根针也能听得见。时间好打发,很快地,子时到了。
辛玉琪眉梢儿突然一扬,他听见了,一阵极其轻微的衣袂飘风声由远而近,就落在窗对面的尾脊上,真准时。
李玉琪坐着没动,他在等来人进来,也要看看来人到底要怎么办。
蓦地,一阵劲风响起,李玉琪连忙运气护身,“噗”地一声,窗户纸破了个小洞,一样东西从窗户打进,却落在了书桌上,“笃”嵌进了桌子里。
李玉琪一怔,也看得两眼一睁,那是个小拇指大小的小纸团,一个小纸团隔空打那么远,而且还能嵌进桌子里,来人一身功力可知,怪不得三叔不是对手,怪不得闹翻了天查缉营拿他没办法。
李玉琪仲两指捏起了那颗小纸团,打开一看,他又一怔跟着双眉扬起,小纸团上,五个字:“狗腿子,出来。”
李玉琪站了起来,但旋即他又坐了下去,他就不出去,倒要看看来人下一步怎么办。
一声冷笑透窗传进书房:“我自有办法让你乖乖地给我出来。”
随即,一个话声从院子里响起:“李爷,李爷。”
李玉琪听得一怔,这不是康全的声音么?
他还没来得及答应,康全的话声又自响道:“李爷,您出来吧,徐大人夫妇跟两位姑娘落进他的手里了。”
李玉琪心头猛震,霍地站起,转身在几上抓起那幅仇十洲的仕女图,开门走出了书房。
徐府里有灯光,今夜也微有月色,他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康全狼狈地站在院子里,身后站着个蒙面黑衣人。
眼角余光往左上方扫了一下,那边屋脊上也站着一个,这时候,站在屋脊上的那个开了口,冰冷:“我没说错吧,你是不是得乖乖的给我出来?”
李玉琪没理他,望着康全道:“怎么回事?”
康全身后那蒙面黑衣人道:“告诉你这位顶头上司。”
康全立即说道:“李爷,就在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弟兄们全着了他们的道儿,於是徐大人夫妇……”
“够了。”李玉琪淡然开口,望着康全身后那蒙面黑衣人道:“你们很高明……”
那蒙面黑衣人道:“是比你强点儿。”
李玉琪淡然一笑,道:“你们这手法,跟下五门的窃贼有什么两样?”
康全身后那蒙面黑衣人怒声说道:“闭上你的嘴……”
屋脊上那蒙面黑衣人突然笑道:“生什么气,动什么火儿,犯得着么,真是,好心情,两下里对敌,胜者为高,还管用什么手法?现在徐光田一家四口落在咱们手里,咱们让这狗腿子栽了跟头之后还得乖乖地交出咱们所要的东西,这不就行了么?”
康全身后那蒙面黑衣人没说话。
李玉琪却道:“看来还是阁下你心胸豁达看得开。”
“那当然。”屋脊上那蒙面黑衣人道:“我向来不计较这些,只能达到目的就行。”
李玉琪道:“我想知道你们用的是什么手法,能一下制住我廿名侍卫营弟兄。”
屋脊上那蒙面黑衣人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只吹了口气儿,他们就全躺下了。”
李玉琪道:“我没冤枉你们,确是下五门的熏香。”
屋脊上那蒙面黑衣人道:“我也没说你冤枉了我们。”
李玉琪没再理他,望着康全道:“康领班,徐大人几位现在在……”
康全道:“在后楼里,他们还有一个……”
李玉琪道:“只来了三个人就把咱们全制住了,高明。”
屋脊上那蒙面黑衣人道:“别高明不高明,快把那幅画乖乖的交出来……”
李玉琪没理他,道:“我就奇怪,你们怎么知道徐大人府里有准备……”
屋脊上那蒙面黑衣人道:“我们是干什么吃的,干这一行,吃这碗饭多少年了,下手之前还能不先看个清楚?”
李玉琪道;“你们究竟是哪条线儿上的……”
屋脊上那蒙面黑衣人道:“说出来怕吓着你,你也不配问,废话少说,把那幅画乖乖的交出……”
“可以。”李玉琪一点头道:“一着受制全盘皆墨,徐大人几位在你们手里,我还敢不交东西么?不过我要一手交人一手交画。”
康全身后那蒙面黑衣人道:“那可由不得你!”
“不然。”李玉琪微微摇头道:“徐大人几位在你们手里,‘仕女图’却握在我手里,咱们彼此一样重,谁也拿不了谁。”
康全身后那蒙面黑衣人冷笑一声道:“你是说不交人,你就不交画?”
李玉琪道:“你说着了,我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