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元看了一眼表情已经破绽百出的陈尚书,袖子下的手细细摩抆,暗道此人再也留不得,得找个机会,把此人除了。
架子放下,方睿面无表情道:「把布掀了。」
方睿冷冷一笑,问:「陈尚书,可认识他们?殿外可还有三十二具像这样的屍体!」
「陛、陛下!这些全都是些乱臣贼子。」陈尚书已经慌乱了。
「诶?这架子上的人我怎么瞅着有些眼熟?」旁人都往后退,倒是见多死人的雷声大往那已经发黑的屍体上面凑。
眯起眼瞧着架子上面一具年纪稍大的屍体,忽然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这不是我第八房小妾的父亲吗!?我的老岳父!陈池,老子杀了你!」雷声大忽的转身,表情凶狠,一拳扫出,雷声大的力气大如牛,陈尚书猝不及防被一拳打中腹部,整个人犹如是飞了出去,撞到了柱子上面,发出「嘭」的一声响,滑落到了地上,吐了一大口的血。
雷声大还想继续,方睿怒喝了一声:「雷声大!」
雷声大磨了磨牙,才罢手,委屈的看向方睿:「陛下,你可得给臣做主,那躺在架子上面的可是我的岳父,要是我岳父能是这乱臣贼子,那我不也成了勾结这贼子的同伙?!」
方睿的嘴角一抽,瞥了一眼雷声大,「朕会给你一个交代,也会给这些躺在这里的冤魂一个交代!」
看向已经昏迷的陈尚书,冷冷一笑:「当真把朕当成瞎子了不成?这些人可都是金都南门松元街的百姓,有富商出天价收购,想要在此建赌坊妓院,需要官府的文书,也需要百姓的同意,可是这些老一辈的人不愿意,就一个个抓了起来,安了个乱臣贼子的罪名,陈池,可真的是胆大包天!」
而内侍捧上来的那些都是签了字按了指印的地契房契,只是这是不是自愿签的就不得而知了。
「来人,把罪臣陈池送到大理寺,留他性命,审出来,这其中还有谁参与了。」
大殿中被清理之后,方睿扫了一眼大殿中的文武百官,冷笑一声,「先斩后奏,朕允许,但就看谁那么大的胆子阳奉阴违,做出如此这等龌蹉的事情,朕定斩不饶!」
这一段话,字字如同带着千斤石,极具威严,压抑得百官大气不敢喘一下,对於沈玉的事情,谁还敢说半个字。
他们也算看出来了,陛下对於沈玉是非常的信任的,简直就是心腹,沈玉的圣宠,无人能及,谁若是得罪的了沈玉,那就等同是得罪到了皇帝。
退朝之后,方睿坐在龙椅之上,看着已经空旷的大殿,抬起手放在了桌面上,叹了一口气。
容泰见方睿闷闷不乐的的样子,问道:「陛下,还有什么烦心的?」
方睿看向容泰,笑了一笑,笑中带着无奈,「烦心的事情太多了。」
他已经重生了半个多月,因为重生的回来的这个时候,对於他来说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五年前的事情换作一个普通人都不能记得那么清楚,且他因为中毒记忆衰退了不少,他记得的多是与沈玉有关的,就像是现在陈池的这一件事情,他若是能清楚的记得,那些人或许还是可以救下来的。
但事实并非如此。
看来,他现在完全不能掉以轻心。
「容泰,准备便服,朕要出宫一趟。」
容泰闻言一愣,冲疑道:「陛下,这还不到响午……」
这么早就出去,不怕被识破?
方睿嘴角一抽:「朕是微服,不是做贼。」
容泰瞬间明白,微服是指露脸的,做贼的是不露脸的……
陛下这是打算光明正大的出宫。
「奴才现在就去准备,可陛下这是要去哪?」
「就先去太保府吧。」他这受伤的心,也是需要沈玉慰借慰借的。
出了宫,坐在在马车之中的沈玉连连打了几个喷嚏,皱了皱眉,心中想,大抵是昨夜泡在池子中太久了,有些着凉了。
今天在朝堂的事情出乎了沈玉的意料,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反转到这个地步。
朝堂之上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但今晚的事情才是真正让她头疼的。
她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老太爷,老太爷受不了刺激,而且老太爷为人也狠,若是让他知道了她的身份被拆穿了,很难想像得出老太爷会为了太保府而做出些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思索再三,沈玉眼中露出了些许的冷意,朝着马车外的车夫道:「让人去药铺,买些砒霜回来,隐秘行事,别露出了破绽。」
砒霜在寻常药店买不到,只要有门道还是可以拿到手的。
马车外的车夫没有半分的好奇,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应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