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还好吧。稍微冷点还能够提升精神集中力...曾经的时候，再冷的日子都过来了，这其实不算什么。”徐沐想起自己在凯烈王国的日子不由有些感慨。

他握住匕首拔出鞘，只见匕首上面散发着丝丝晶莹红光，是一把由火系魔晶石淬炼的匕首，看这匕首火红的纹路，似乎用的魔晶石还不少啊。

“你...以前过得不好吗?”贝缇娜小心翼翼地问。

徐沐用手轻轻抚摸匕首，像在欣赏美人一般:“好...好得不能再好了。在凯烈王国，说我是平民都是抬举我，当时我是个连身份凭证都没有贱民。”

贝缇娜惊愕，她有想过徐沐以前平民的生活会差了点，但是没想过徐沐竟然连平民都不是...然她见徐沐一脸坦然，似乎对曾经的身份一点都不忌讳，

或者不重视?火堆的树枝发出声响，贝缇娜静静的看着徐沐，火光投射在徐沐坚毅的脸庞，眼神坚定果敢，这令贝缇娜内心不由再次触动，她连忙挪开视线。

“当时以为自己凭借自身的能力，能够混口饭吃...没想到因为我是个没有身份凭证的贱民，没人敢任用我做事。”徐沐握着匕首，有些愣神:“最初我坚信自己有办法，有办法凭借自己的双手去换取食物...然在我饿了两天后依旧没有任何出路，可我又不想去偷东西，我觉得这个是违背我内心做人的原则。而后渴了我就去喝泥水、河水，饿了我就去寻别人丢弃不要的食物...”

其实就是捡垃圾吃...只不过这些话徐沐终究说不出口。

贝缇娜心都软了，她声音温柔，就像风铃一般:“你...没事吧?”

徐沐毫不在乎一笑:“能有啥事。你别看我说得这么轻松，当时好在我还算强壮，不然那些被人丢弃的食物我根本抢不过那些乞丐与流浪汉。虽然自己活得不怎么样，不过姑且没有做坏事...只是做人的底线稍微放低了些罢了。”

“你看起来不在乎自己曾经的过往...要是其他贵族有你这个过往，肯定不会与人说出来，毕竟这会让人觉得...”

“觉得我出身低贱，不合适相处?”

贝缇娜没有说话，似乎默认了。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并没为曾经发生的事情为荣或者感到耻辱，只不过感慨而已...毕竟生存是人生下来就该有的权力，若我连生存都要觉得耻辱，那活着也不过行屍走肉罢了。”徐沐摇头，“曾经我过冬，连一件衣服都不敢奢侈，在差点冻死的时候，我残留的生存意识驱使我出镇外寻那些野外屍体，然后解开他们的衣服自己披上。然而我现在啊，看起来似乎什么都有了一般...”

“所以你才不怕冷?”

徐沐沉默了， 随后道:“我怕冷，或者说我现在也冷。只是我不想让自己过於舒适温暖...因为我怕忘却自己努力的初衷是什么。我也不怕和你说，当时我实在无法生存下去的时候，我最后还是去偷东西了...在我没尝试偷东西的时候，我一直认为偷东西是可耻的，毕竟这是在侵害他人财产，他人的财产应该得到尊重...然而真面临生死择决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有这个想法才是最可耻的。”

“我第一次偷东西被人抓住，然后他们把我快打死了...我是个小偷，偷东西失败，我活该被人打死...可意识快模糊时，我身体本能向周围人求救...然而却没人理我，大家的眼神都好恐怖...人追求生存都是错误的时候，那我觉得这个世界也是错误的。好在大家冷漠的眼神刺激了我，让我撑过了那顿毒打...再后来嘛...我就成为了镇上闻名的小偷。”

“这个世界和我想的不一样，和书本写的也不一样，跟曾经认识的人教我的也不一样...世界残酷，却也真的很丑陋。”

不知道是有什么东西驱使着贝缇娜，看着徐沐如此说话，语气平淡得很，没有任何抱怨与责怪，话语的背后只有坚强与不屈，尽管他看似做了许多错事，可是贝缇娜内心很是触动。

似乎自己一点都不介意徐沐曾经有过不堪的过往、不堪的身份。

贝缇娜在火堆照射下，温柔地伸出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徐沐冰冷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