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不愧是智慧深远,一下子便点在了关键上,吴公子自也不笨,当然知道单凭眼下的行市,一个平民,一个已经是副处级干部,数十年后,爷爷不再,自己依旧是平民,而人家恐怕已经位居庙堂,其间差距更不是道里可计。[WWw.YZUU点m]
吴老见吴公子沉吟不语,以为一席话说得这个长孙幡然醒悟,心下快慰,便起身,拄着拐棍朝自家书房行去。老爷子这一去,会议自然不散而散,吴铁戈、吴歌洋、陈在道三人年岁相当,官位相近,自有一番言语,便也相约而去,寻地儿喝茶去也,独独留下紫寒将军和吴公子这一老一少相顾无言、各自闲坐。
沉默良久,吴公子忽道:“二爷爷,您放心,这回我定然顺了您的心意!”
紫寒将军白眉一抖,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儿呢,什么叫顺我心意,我有什么心意?”
吴公子道:“二爷爷您从来和我都是没话,今儿个能跟我单独待这许久时间,若不是心中憋着话,那真是怪了。”
紫寒将军凝视吴公子许久,忽然笑了,道:“你这个娃娃,从来就伶俐过人,那你说说我心里藏着什么事儿。”
吴公子道:“二爷爷您可真逗,方才爷爷在时,您不是说了么,有人堕了我吴家人的威风,这堕了咱吴家人的威风,咱们吴家人焉能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紫寒将军沉声道:“你把你爷爷的话当耳旁风了?”
吴公子呵呵一笑:“二爷爷真会说笑,我怎敢把爷爷的话不当一回事儿。爷爷的话我可是记得真真的,爷爷说,现如今我和姓薛的还能隐隐齐平,数十年后,便是一在庙堂,一在草野,便是天与地的差别。[]既然未来我和姓薛的未来有这么大差距,我干嘛要让他继续在官场呆着,省得以后我瞅着闹心。”
紫寒将军眼睛陡然一亮。“好小子,你放手去干吧,二爷爷保准在背后戳着。你小子的手段,我向来是信得过的!”
“二爷爷您就擎好吧,这姓薛的在四九城,我还真拿他没法子,可他下到地方,便是蛟龙入浅滩,随便使唤条泥鳅就能折腾死他,还省得你我脏了手脚!”
“哈哈哈……这天已是正月初三,薛平远一家已在昨天去了明珠市,也就是薛原、薛阳的外公家。而明天。薛向便要奔赴萧山县。毕竟他现在身在宦海,再不是自由身,而县府原本事儿多,况且薛老三身负全县财政之要,真个是千斤重担压在肩头。自然倍加紧张。
吃罢晚饭,薛安远参加军委会议未归,家中便只剩了薛家四兄妹。
屋内炭火彤彤,四方沙发中间的空当被各式礼盒,礼袋挤得水泄不通,小家伙在沙发上跳着脚地奔来逐去。嘴巴里念念有词,似在求佛祖,又似再拜观音。你道怎的?原来小家伙和小意闲极无聊,对这堆薛家收的新年礼物,发生了兴趣,两人便决定以这堆东西为赌局,塞上一局,每人挑上五件,看谁挑得玩意儿的总价高。
薛向和小晚被强行拖在了一边,作了裁判,这会儿,小家伙和小意已经各自捡了四件,两人出手皆是不准,竟是一件好玩意儿也没选上,皆是捡了一堆烟酒、零食,价值几何虽难料定,但看种类相近,便算作平手,眼下已是最后一挑,是以小家伙格外紧张,毕竟这赌局的胜败可非是无关痛痒,而是赌下了小人儿一年的压岁钱,足足上百元。对这小人儿来言,无异於倾世豪赌,焉能不慎之又慎?
小家伙跳着脚,在四侧的沙发上徘徊了一圈,最后黑漆漆的眼珠子却是依旧没个定星,忽地,小意挑中一个巴掌大的蓝色小盒,打开一看,竟是一块拇指大小、纯金打造的金龙,这金龙肆意飞张,脚踩祥云,飞腾之势明显,寓意极好,薛向对往来送礼之人,并非全记心头,可这块金龙出自何人之手却是详知。[]因为邱治国送这块蓝色小盒时,虽未道明盒中装了什么尊贵玩意儿,却是不住在他耳边絮叨小心存放,人多眼杂,别弄丢了。送礼之人,如此言语,无非是变相强调自己礼物不一般,好引起主家的注意。
却说小意抽得这块金龙,欢喜得哼起了小调儿,手上亦不消停,右手食指和拇指不断捻动,比划着点钞票的模样,气得小家伙哇哇怪叫,小心思里却是无半分主意,轻淡如画的小眉毛立时蹙成了一团,盯着如山似的各式包装,急得快要爆炸了。又搜寻良久,小心思仍旧毫无定计,不过一双眼珠子却是有了定星,牢牢锁死在薛向身上。看来小人儿还是牢牢记住了“有困难找大家伙”,这条颠不破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