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步行街闲逛一圈后,俞定中便失去了游逛下去的兴趣,他折回县委办公室,在紧挨着大门的沙发上靠了,暖暖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平静而祥和,可谁又知道这位俞县长此刻正满心思的怨念和愤恨呢。
“县长,用茶。”
一边办公桌上正整理着文案的何麟自然发现了自家领导的不对劲儿,赶紧捧上一杯香茗,当然,献上一杯香茗,不是为了给领导解渴,亦不是为了替领导宽心,只不过是寻个合适的机会,靠近领导,摸清领导到底在为什么烦心。
知悉领导的心绪,对一位贴身秘书来说,不是顶顶重要的么?
俞定中抬眼扫了一下何麟,捧起茶杯,浅嗫了一口:“何麟啊,水用老了吧,滋味儿不对!”
俞定中可不似薛向,乃是真正的茶道高手,浅浅一口,便辨出滋味儿来。
何麟欠了欠身子,比出个大拇指:”您的舌头真是绝了,这茶是我新换的,也是碧螺春,不过是卫书记着何大秘送来的,年份和您喝的要久半年,不过,茶叶的模样、香气都一样,两样茶摆我面前,我都分辨不出来,您只用舌头一点,就品出了异样,真是深得茶中三味啊!”
“卫书记?”俞定中自动过滤了何麟的吹拍之词,一声吟哦,眼睛渐渐亮了。
“何麟,把我珍藏的武夷山大红袍装上二两,嗯。用个好些的茶筒,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不能让人说闲话。”俞定中乐呵呵地道。
何麟不知道这二位针尖对麦芒的对手,是怎么了,忽然亲亲我我,你谦我让起来。起先,他故意上卫齐名送的茶。目的就是为了从俞定中那儿听出消息,可这会儿,俞定中的反应。让他越来越糊涂,脑子里忽然蹦出个着名的历史名词“宁汉合流”来!
……
咚咚咚,
三声轻响。俞定中提溜了一个碧绿如玉的茶筒,笑眯眯地站在卫齐名办公室门前。
打开的大门,阳光直射而入,映在俞定中脸上,笑容似乎越发地热烈了。
“县长来啦,文远,赶紧上茶!”
俯身案头的卫齐名却是先发现了俞定中,立时从椅子上走了过来。
”书记,忙着呐,哈哈。今日受了书记的好茶,心下欢喜,才知道书记原来也是茶道中人,恰好我这儿有些珍藏的茶叶,不敢专美。请书记也赏鉴一二。”俞定中接住卫齐名先身来的大手,热情的摇晃,一番言辞,宛若山中访茶友,古意盎然。
卫齐名笑着接过俞定中递来的茶筒,拧开一嗅。笑道:“大红袍啊,咦,不对,这是武夷山的大红袍,怕不是藏了有些年头了吧,这回可是生受县长的了。”
“书记果然是同道中人啊!”这番夸赞,绝非吹捧之词,俞定中也没想到卫齐名真个是懂茶之人,“都说宝剑赠英雄,这武夷山大红袍赠给书记,可真是相得益彰啊!”
对峙多年的两个家伙,眨眼间,因为一筒茶,便成了老友一般,欢声笑语,谈笑风声,看得何文远心中发冷。
此先,这位何大秘自以为政治不过如此,各种阴私旮旯,手段谋略,这些年也尽见了,算是登堂入室了。可今日见了这二位的功力,才知道自个儿真是差得远了!人家两位相攻相伐几千天,眨眼间,就能跟没事儿人一样,坐在一起饮茶,谈笑,这种心理素质,这种厚黑学功力,实在是难以言表了!
震惊归震惊,何文远却没忘了自个儿的本分,端茶递水,伺候的殷勤至极,可所有的注意力,却依旧停留在二人的对话上,听着听着,何文远终於听出些门道来了。
原来这二位竟是为了齐楚被调离后的那个纪委书记的位子,不,准确的说是两个位子,因为取代齐楚这个位子的必然从常委会里选,而那位成为新纪委书记后,同样又空了一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