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判明那女郎有可能不是青帮一伙儿的后,心中陡然亮堂了,只要打开了这个突破口,一张大网里无数死疙瘩,势必都将被解开。
那女郎赶紧拍拍袖口,将白sè粉笔灰打散,恨声道:“你猜错了,我不是教师!”
“行了,别掩饰了,你不用说话,我说你听就行!”
薛向不进反退,缓步退回原来的沙发上坐了,接道:“我猜,定是那帮流氓,拿了你家人的安全,逼迫你这般做的,你不敢承认,只是怕让那帮流氓知道你泄密了,会伤害到你家人,对吧……”
薛向一句一句说得极慢,可他每说一句,那女郎的脸sè就白上一分。
此时,那女郎瞧着薛老三,如见妖魔,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已打定主意,咬死了牙关不开言,却仍旧让此人知道了这许多。
女郎已然打定主意,再不说话,即便眼前这人说得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也绝不能透漏那帮人的信息,更不能反口,要不然……
“你是不是打定主意不说话,这样你就不会泄露他们的信息,以为这样就可以保护你的家人?”
此刻的薛老三,真如会“他心通”的魔鬼一般,“我只能说,你这样想,就是愚蠢,你以为你不说你的身份,我就查不出来么,明珠市虽大,但学校还不至於多得数不过来吧,我只要把你照片发到教育局去,你的身份还藏得住么?要找到你的家人,对我来说还很苦难么?他们能干的事儿,我也能干,而且我保证比他们过分一千倍!”
眼前的薛老三,若是让小妮子和苏美人见了,保准能立马跟他划清界限,欺负女人,算个爷们儿么?这会儿,他非但冷言无情,一副英俊的面孔,也配合地写满了yīn险和贱格。
“你,你,你是魔鬼!”
那女郎忽然嘶喊了一声,扑到床前,拾起一个枕头,便狠很朝薛老三砸来。
枕头飞来,薛老三只轻轻一抓,便捏在了手中,搁在了沙发一侧,“怎么样,合作还是对抗?你选!”
那女郎俏脸惨白,眉宇间竟是忧愁,沉吟良久,竟憋出一句,“你是国家干部,是人民公仆,你怎么能那样!”
薛向仰天打了个哈哈,“照您的意思,好人就该受人欺负?就该被人污蔑?你说我是人民公仆,你还是人民教师呢,给人设套,污人清白的事儿,你都干得出来,你还怎么教书育人,你还谈什么为人师表?你还有脸叱责我,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我是被逼无奈,你怎么跟我比,我弟弟在他们手里,他们说了,我若是漏出半个字,就砍掉我弟弟两只手……”
女郎终於被薛向逼得崩溃了,劈哩叭啦,吐出一长串话来,看来却是憋得狠了,嘴巴里叽里咕噜个不停,最后反倒是薛老三先受不了了,屡屡叫停,奈何人家压根儿不理他,骂完那帮土匪,又开始骂当官的。
这女郎倒也不似寻常妇人那般,不忌荤素,破口大骂,而是言辞犀利,以实事为依据,语调铿锵,文采斐然,颇有祢衡击鼓骂曹之威,便连薛老三听着也有些惭愧了,索xìng干脆封闭耳膜,任由她发泄。
大概有过了一刻锺,这女郎的嘴巴闭合了终於不再开启,薛老三这才放开耳朵,“骂够了吧,骂够了就听我说!”
那女郎狠很瞪着薛向,方要再度开口,但听薛向喝道:“闭嘴!想不想要你弟弟的命了!”
那女郎被戳中要害,立时紧闭了嘴唇。
薛向又道:“听你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想来应该是个聪明人,可现在看来,却是个十足十的笨蛋,大笨蛋!怎么,瞪我?你还不服气?好,我来问你,你以为你照着他们吩咐做了,他们就会放了你弟弟?幼稚!我相信你现在也清楚,你们做局,陷害的都是什么人,这事儿,就算真让你们做成了,你以为就完事儿了?相信我方才通电话时,你也听到了,一个是辽东省省委副书记,一个地委书记,还有一位地委专员,你既然是人民教师,相信你该清楚这三个官职意味着什么?”
“你想想, 那四位真的被你们送进去了,人家的三位领导会答应?定然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局面。你再想想,为了把案子做死,为了攘平风波,最简单有效的方法是什么?我想除了让你这位当事人加原告永远地、彻底地消失,再没比这更好的法子了。我想不用我描述,以你对他们的了解,应该也知道那帮人绝对干的出来,你说如果你都没了,他们还会留着你弟弟,去给你报仇么?”
薛老三的声音始终舒缓,可偏偏这舒缓、温和中,夹杂着滔天yīn森恐怖,扑面而来。
那女郎直听得一屁股跌在了地上,因为她知道,眼前这魔鬼的推理恐怕有八成的可能,会变为现实。
要说,薛老三的心思实在绵密,他方才其实早发现这女郎醒了,偏偏故意不说,让她偷听那三个电话,他甚至故意大着声音,挨个儿报了冯京三人的官职,等得就是此刻。
此乃,将计就计!
PS:晚了些啊,总算赶出来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