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记嗓音清亮,朗声而言,满场众人俱听得清清楚楚,他话音还没落定,不知有多少酒杯先落了地。
实在是宋书记的话,太震颤人心,让蒙在鼓里的德江众官听得无比心悸。
因为即便是德江众官再没有商业谈判的经验,可买东西,卖东西,却是人人经历过,眼下,梅山,银山简直开出了德江不可承受的天价,攻守之势立时倒转。
“宋书记之言,可是当真?”
陈老板满眼异彩,身前的酒杯歪斜在扑了红布的长桌上,印出个大大的桃形。
宦海里浮沉,商海中纵横,为官为商皆是不易,这两路人要做出名堂,最必须掌握的秘技,就是变脸。
就拿眼下来说,宋、程二位要开出的条件,他陈某人早已心知肚明,且宋、程之所以到此,也是他和李老板特意要求的。
无非是,他陈某人做了*子,还舍不得牌坊,明明已然中意了梅山、银山的条件,可偏偏在此前,和薛向签订的投资意向合同,成了绊脚石。
虽然只是意向合同,没什么太大法律约束力,甚至合同上连违约金都没标注,可到底是一纸合同。
若是由他陈某人强行撕毁,则算是坏了招牌。
他陈某人可是瞄准了大陆这块处女地,还打算在此间大展拳脚呢,这守诺的名声,还是顶顶重要。
因此,这恶人嘛,自然只有宋、程二位来做。
毕竟,说穿了,他陈某人只是商人,商人逐利,乃是天经地义,当利益大到无法回绝时,任谁也会谅解。
是以,宋书记此时站出来,将梅山、银山的条件宣诸口外,便是在给他陈某人、李某人递梯子。
而他陈某人自然得表演一番,摔杯,泼酒,则是应有之义,要不然,闻此惊人消息,还淡然而处,就显得太反常了。
却说,陈老板此声一开,德江众官心里的一口凉气,直直抽到了尾椎骨。
方才,宋书记道出这般恐怖的条件,众人已然深感不妙了。
可不妙归不妙,至少还存了一丝希望,毕竟德江和李、陈二位老板都签订意向合同了,这两位老板多少得有些顾忌,未必会被宋书记的条件引动。
可此时,再观陈老板之震惊,谁都知道大事败矣!
砰!
孔凡高重重一巴掌落在酒桌上,直拍得桌上杯盘碗碟齐齐一震,怒声道:“宋书记,程专员,丧权辱国,丧权辱国,名山大川,人民基业,百年无偿相赠外人,亏你们说得出口!”
这回,孔凡高确是真的悲愤了,一来,他没想到梅山,银山竟如此丧心病狂,不惜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二来,他也确实听不得这等荒唐条约,好歹他还是共和国人,民族自尊心还是有的。
“孔专员可真会扣帽子,你这话敢当着蔡书记的面儿说么!”
程专员怒气冲冲,恶狠狠瞪着孔凡高!
因为,有些帽子可以戴,而有些帽子便是碰也碰不得,他程某人也不是不知道自家开出这等条件,着实有些屈辱。
可谁叫德江逼之甚急,而无论是他程某人,还是银山都非拉到这笔投资不可,若非如此,他如何会愿意给出这等条件。
当然,给李、陈二位开出此等离谱条件,也不是他程某人一言就能决定的,也多亏他和宋书记想出了某条锦囊妙计,这才说服了两边的地委和省委,让此“卖国条约”得以成行。
可这锦囊妙计,只怕得封存若干年,他程某人要想洗污,也唯有等若干年后了,是以,程某人尤其怕被别人戳着脊梁骨骂“汉奸”。
然而,这会儿,孔凡高虽未骂出“汉奸”二字来,一句丧权辱国,也差相仿佛了。
宋书记也黑了脸,冷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劝你凡高同志说话,还是多过过脑子,你知不知道本次咱们梅山和银山,开出的条件,是经过省政研室论证过的,在这里我可以给大家算笔帐,经政研室论证,若是新加坡de 天龙集团,和港岛的德盛集团,分别到银山和梅山投资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