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薛老三这么闹腾实在不妥当,甚至有些过分,地委几位副书记,常务副专员等,都算得上薛老三的实在领导,完全可以批评,可偏偏这几位谁都没词儿。
其中原因,也好理解。一来,知道活土匪不是好惹的;二来,谁都知道这回的活土匪,是被算计了,不管是谁起的头吧,至少地委会议上,谁也没为人家说话,这几位都多多少少有些理亏。
就这么着,活土匪整天不去坐班,一连在大院折腾了四五天,闹得沸沸扬扬,地委到底也没拿他怎样。
这几天,周道虔人在省城,眼睛却留在地委,活土匪的动态,自然在他掌握。
听得活土匪在自己办公室折腾,他非但不生气,反倒无比痛快,在他看来,活土匪这分别是狗急跳墙了啊!
“书记,既然您知道,您还往这儿来,还不赶紧躲……”
这次,古锡名的话照例只吐出了一半儿,倒非是又被周道虔打断,而是古大秘猛地意识到自己这话犯了忌讳。
周道虔何人,堂堂地委书记,德江一号;薛向何人,区区一个正处级专员助理,叫堂堂地委书记不上班,出门去躲小小助理,这分明是藐视人周书记到家了啊!
没奈何,谁叫那活土匪的凶威,早刻进了古大秘的骨头里,这灭威风的话,一不留神,就溜出口来。
果然,周道虔不爽了,任谁正痛快时,被泼一盆凉水,也得骂娘。
更何况,周道虔也知道自己的确对活土匪生出了那么点畏惧之心,没办法,屡战屡败,任谁都得生出阴影,这是不以意志为转移的。
可这畏惧之心,自己知道是一回事儿,被人说出来,就又是另一回事儿,这就好比头发少的怕听“秃”,身体胖的怕说“肥”,讨厌被揭短儿,人类的正常心理。
这不,古锡名方捂着嘴巴,周道虔就瞪了眼睛,大巴掌扬得老高,眼看就要重重印在桌面上,忽然,悬在半空里顿住了,瞪圆的眼睛猛地也弯出了弧度,“薛向啊,稀客稀客,请进请进,锡铭,还不给薛助理倒茶!”
古锡名吃了一惊,回头看去,一人气冲冲地闯了进来,进得门来,犹不停步,直直奔办公桌来了,定睛一看,不是那骚扰了自己数日的薛助理,又是何人?
“喝茶就不必了,周书记,我就想问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突然就成了这云锦新区管委会主任,这么不知不觉,不明不白,我就想知道咱们的组织到底还有没有章程、秩序?”
脚步未停, 声先喊出,薛老三一脸的气急败坏。
周道虔赶忙立起身来,微笑上前,拉着薛老三的胳膊,将之扯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了,“薛向啊,你火急火燎地赶什么呢,我可听锡铭说了,你这几天总找我,到底是什么急事?你说说看,咱们不是外人,能解决的,我绝没二话!”
周道虔温声细语,言辞恳切,亲热地好似薛老三的亲切世兄弟。
薛老三怒道:“周书记,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孔专员在做什么!不就是因为我和你们在工作上有些误会,你们也不能趁我不在,对我搞突然袭击,打击报复啊!”
啪!
周道虔先前没拍在自己办公桌的一巴掌,此刻却落在了玻璃茶几上,“放肆!薛向,我告诉你,这里是执掌党德江地委书记办公室,不是你家的院子,厨房,任由你胡言乱语,撒泼打滚!党有政策,组织有纪律,由不得你折腾!什么叫突然袭击,什么叫打击报复?我劝你别太高看自己!怎么?地委委员会上通过的决议,你敢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