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虔白脸铁青,冷哼一声,转身上了车,轰隆一声发动机响,转瞬就去得远了。
周道虔上车的当口,孔凡高对着苍茫夜色,怔怔出神,忽地,重重吐出一口浊气,那沉闷的感觉,便是用鼻子也能嗅到。
是呵,此时,孔专员心头就剩了无力,漫无边际的无力!
“夏书记,别急着走啊,我还得随您回纪委协助调查呢。”
薛老三叫住方要踏上车门的夏耀东。
夏耀东脸上一热,瞪眼道,“你别得意,这事儿还没完呢。”说话儿,绿皮吉普屁股腾起一道尾气,飙射而去。
“是还没完呢,这么就完了,那多没意思。”
盯着远去的车队,薛老三自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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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张彻,你给我完完本本地说清楚,废物,简直就是废物,这么简单的事儿,竟让你办成这样……”
属於张彻的木屋内,孔凡高咆哮如雷,张彻,苏全,蔡京,赵明亮四人,尽皆在内。
孔凡高当然没有直接回地委,巨大的挫败感,和心头巨大的疑云,让他如何能安下心来,当即就赶到了云锦管委会大院不远处,住了车,借着夜幕和风雪,潜进了张彻的木屋。
他进门时,从不饮酒,性好整洁的张彻的办公室兼居所,酒瓶子倒了一地,张彻,蔡京,苏全,赵明亮几人竟在对着火炉,喝着小酒。
见得此景。霎时,孔凡高心头无明业火烧起三万丈,一脚就踹飞了炉子,喝骂开了。
张彻几人哪里是在喝酒,分明是在借酒浇愁。这会儿孔凡高心气不顺,他们一伙儿亦没一个心气儿顺的。
今夜的事,发生得实在是太诡异了,到现在,他们这帮人也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
原来,彼时。各村领头的带领后续大部队赶到时,蔡京一伙儿已经挤进了人群,憋着劲儿要看大戏。
可让人惊掉眼珠子的一幕发生了,各村领头的口调,竟惊人得一致,这群野惯了的山大王。出口就是呵斥众村民务必遵纪守法,谁也不准妄为,等候管委会的调查。
文绉绉的词儿没说几句,便又扯着嗓子开骂了,立时就各自带着自己的村的一波人,四分五裂地退散了。
如此反转性的一幕,简直挑战了蔡京等人的思考极限。直到这会儿孔凡高喝问,还是浑浑噩噩,不明就里。
“骗鬼呢,怎么就这么邪乎?你们给我老实交代,到底是你们办事不力,给弄砸了,还是在这扯鬼话蒙我,那群老顽固连枪都不怕,能被薛向降伏……”
听罢经过,孔凡高是半个字也不信。又厉喝出声来。
“爱信不信,谁求你信的,真他娘的憋气,天寒地冻的,老子先回去睡了!”
不须猜。敢直呛孔凡高的,除了蔡京没别人。
使了老鼻子力气,憋了劲儿要看大戏的蔡衙内,却看了出乌龙大戏,心里头的憋闷可是到了高峰。
这会儿,再听孔凡高骂词锵锵,一脸的怀疑,蔡衙内心头的怒火哪里还压得住,硬顶一句,一脚踢开大门,闪身就去了。
霎时,孔凡高胀红的老脸转黑,指着蔡京的背影,直喘粗气,口中再吐不出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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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戏法到底是怎么变的,简直神了!”
“是啊,当时听说石碣村弄出那等鬼事儿,被人围了,我头皮都炸了,这可不是谁抢鱼没抢着,谁多抢了三五条,谁少抢了半斤的事儿,石碣村的那帮家伙,可是耍了人家好几年,人家这口气能咽下?就是待选小组和人大代表们恐怕都窝着火儿呢,他们再是拚命,也拦不住,可没想到那帮老顽固竟似转了性子一般,没趁机挑事儿不说,还愣帮着把火儿给熄了,这岂不是奇了,怪了!”
薛向办公室内,江方平,戴裕彬好似吃了鸦片果子的猴子,上窜下跳,围着薛老三问个不停。
无怪二人兴奋,实在是这惊天翻转,太叫人莫名其妙了。
薛向也不卖关子,抽口烟道:“裕彬,前一阵子,德江军分区兵役科和德江武装部的同志,来咱们云锦,你还记得不?”
戴裕彬急道:“这怎么能不记得,好家伙,那几天,全云锦,四十八个村庄,我好一阵跑,腿都快溜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