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副司长浑身一凛,顾不得跟李副省长告别,便急急朝门口奔去,未行到门边,一高一矮,两位西装革履,面目威严的官人已经行了进来。
高个儿的,约莫三十四五,面容白皙,眉宇间一抹淡淡的倨傲。
挨个儿的,四十二三,国字脸,极是威严。
刘司长的握手,问好声中,两人的身份也自明了,高个儿的是萧副主任,矮个儿的是陈主任。
接着这二位,刘司长便要引这二位另开个房间,李副省长见机得快,早早迎了过来,自报了家门。
他是副省级干部,在京城,虽然没有多少威严,但体制内份量,决定了陈,萧二位主任不可能连该有的体面也不给。
当下,自然少不得一阵寒暄,问好。
值得一提的是,此刻,里间混乱,彪哥还倒在地上,乔某长等人一声老虎皮,刘副司长自不愿让计委的两位高管见着里间的场面,迎上陈,萧二位主任,便故意堵在门口。
李副省长和常明,吴世勳几人在围堵过去,正好将视角堵死。
听见那边寒暄的热闹,王书记心如寒铁,一股邪火儿没地儿去,竟冲彭春来了,“彭春,看你办的好事,今儿一锅好汤,全让你这颗老鼠屎给熬馊了,回去,老子跟你算帐……”
彭春撇了撇嘴,终究没有开口。
他知晓王书记这会儿心里一准儿不痛快,跑门路没跑赢人,眼看着大事要黄,心里着急,他也能理解。
“王书记,话不能这么说,怪谁也怪不得老彭,你不就是看着那边再跟两位主任打的热乎,心里头不痛快么,心里有火儿,灌两杯凉水降降温就是,冲彭春撒什么气。”
彭春先前那句“薛老弟你跳窗走,我挡一阵儿”,让薛老三大为感动,这会儿,彭春吃了王书记挂落,他自不可能闲看着。
听得薛老三这番风凉话,他险些没一口气噎死。
若非薛老三方才的蛮横,被他瞧了个正着,这会儿,他早对薛老三开炮了。
顶着一张老脸,红一阵,青一阵,鼻孔气得快要冒烟。
彭春瞪了薛向一眼,正要打这个圆场,薛老三又说话了,“王书记,我说您也别气,不就是和两位大主任搭不上线么,搭不上,找老彭,这小子门路广着呢,不信,我招呼一声,您瞧好了。”
说罢,薛老三冲着门口,就是一嗓子,“萧远山同志,这边来,这边来。”
却说,薛老三喊话的当口,刘司长正领着李副省长一行,和陈,萧两位主任寒暄完毕,准备丢下这一屋子零碎,换个房间,继续热乎。
一道“萧远山同志”传来,刘司长当先道,“萧主任,甭理会,几个外地干部,闹场子呢。”
萧主任拧死了眉头,“不对,不对,这声儿怎么这般熟悉。”说话儿,便挥开了横在门前的吴专员,朝屋内一扫,目光便凝在了薛老三脸上,整个人猛地愣住了。
“萧大主任,怎么着,您这好大的官威,见着老朋友,睬都不愿睬了?”
薛老三又招呼一句。
萧远山浑身一震,好似解冻了一般,蹭地便疾行而来,远远便伸出手,到得近前,握住薛老三的大手一阵猛摇,“薛向同志,您这是骂我啊,不过,该骂,该骂,绝对该骂,都到门口了,愣是没瞧见您,这话儿怎么说的……”
萧远山热情至极,再朝他脸上看去,眉宇间的那一抹倨傲,早已不翼而飞,热忱的好似积年店家。
萧远山没办法不热情,眼前的这位大爷,他不知约了多少次,却是一次不曾约到。
想他萧某人堂堂计委办公室副主任,许办主任,身处核心所在,往日不知多少达官显贵想要结交,他萧某人见都见不过来。
可偏偏这位薛大爷,得他反求着相见,并且,求之不得,他萧某人心里连一丝火气都生不得。
因为萧远山清楚,自己的这身权力,从何而来,若非他背后的那位许主任,他萧某人什么也不是。
而眼前的这位大爷,和许主任什么关系,作为许主任的心腹大秘,萧远山再清楚不过。
一言蔽之,在萧远山心里,这位薛大爷在许主任心中的份量,恐怕连许翠凰这位许家大公子都比不上。
考虑到政治的传承,毫不夸张地说,这位薛大爷,恐怕就是许主任的接班人,也就是他萧某人的少主。
除却许主任对这位薛大爷的青眼,人家薛大爷本身亦是光芒万丈,这等人物,他萧某人约请不上,乃是正常,又哪里有生气的资格。
今日,能在这地儿偶遇,萧远山真是欢喜莫名。
却说,萧远山冲薛老三的热情招呼了足有分多锺,忽地,像想起什么一般,冲门边的陈主任招手道,“陈主任,来来来,介绍你个好朋友,错过了今儿的机会,可别埋怨老弟不给做脸。”
陈主任堆出满面春风,便急急朝这边行来了。
同萧远山同处一个部门,陈卫东深深知道这位萧大主任的倨傲,当然了,作为许主人的大秘,这位萧远山同志实在有倨傲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