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莉偏过头,小声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你可得提高警惕。-叔哈哈-”
小晚微笑道,“小徐同学,天塌不下来。”
徐莉白她一眼,余光东斜,笑道,“终於要上菜了,可饿死姑‘奶’‘奶’了。”
果然,徐莉话音方落,便有服务生上前收拾果盆,皮屑,重新整治好台面不久,便陆续有成队的服务员上前送菜,眨眼,便摆了满满一桌,八凉八热,一锅一汤,虽未有山珍海味,但多是大油大荤,且烹饪得法,雕龙画凤,卖相极佳,在这个时代,无疑算得上等席面。
目不转睛地盯着满桌大餐,徐莉悄悄碰下小晚道,“刘主任这是下血本啊,估计连棺材本都动了,也不见帐房先生,看来是真不要人随礼,好大的气魄。”
刘茵,夏冰听在耳里,相视一笑,几要捂嘴。
菜方上好,每人身前多了个大红木碗,碗里搁着一块红绸,松松散散摊开,红绸里放了一块酒盏大小的喜饼,外加两颗喜糖。
好端端地眼见着要开吃了,忽然多了这么个物什,不知是拿吃饭,还是拿来盛汤,碗里的喜饼和糖果,更不知道是让客人吃了,还是揣兜里。
满座正纳罕之际,刘茵忽地从荷包里掏出个金晃晃的瓜子来,抓起红绸包裹着的喜饼和喜糖,将金瓜子放进了木碗里,朗声笑道,“刘主任是江汉荆口人,据我所知,他们那里的习俗,是逢着喜宴,贺客得接红送喜,这红绸里的喜饼和喜糖。就是贺客接走的红,预示着好运,这送喜嘛,就是凭自己心意,为新郎新娘添财添福。夏冰,我可是早早备下了这粒小瓜子。你若是没准备,送上喜金也可哦。”
她这番话似是早有准备,吐出口来,声音洪亮,嗓音清晰,分明是播音员的架势,满座俱闻。
夏冰更是乖觉,嬉笑一声,便掏出五张大团结。往红碗内搁了,说道,“早准备好了,祝新郎新娘大吉大利,早生贵子。”
有了她两人这番带动,满座众人再是冲钝,也知道该如何表示了,不少人心中更是暗赞刘主任‘精’明。摆明了不收随礼,却通过老家的名俗正大光明地将礼金收了。实在是高妙。
好在来人皆知这顿饭轻易不好吃,皆有准备,你二十,我三十,皆朝碗里放去。
恰巧刘主任迎客进‘门’,正听见刘茵这通说道。心‘花’怒放,快步而来,待瞧见刘茵碗里的那颗金灿灿的小瓜子,脸上的笑容几乎快盛不下了,“小刘也来啦。欢迎欢迎!”说着,便冲刘茵伸出手来。
刘茵此番做作,为的可不就是此时此刻,想刘主任何等身份,平素在编辑部,想和他说上句话,也是万万不能。
可今次刘主任竟然在百忙之中,亲自过来寒暄问好,因为什么,还不是显而易见么。
刘茵赶忙起身,搭住刘主任的大手,微笑道,“谢谢主任,能获邀而来,万分荣幸。对了,主任,这位是我们采风组的同事薛晚,她也是来参加婚礼的。”说着,‘玉’手窍窍,斜斜朝小晚一指。
刘主任含笑看过去,恍惚间,只觉平地升起一朵水莲‘花’,忽地,目光在水莲‘花’面前的红碗落定,霎时间,笑容尽敛,碗里躺着一张皱巴巴的五元人民币,刹那间,刘主任脸上火辣辣地烧得慌,丢下一句,“同志们,吃好喝好。”铁青着脸,扭头就走。
徐莉险些没把头埋进桌子底下,当小晚拿出五块钱时,她恨不能替小晚放上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