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已经去了波斯很多年,虽然在教内尊贵无比,权威非常重,但是总觉得相比给张无忌做丫头而言,二人可以朝夕相处,无论是苦与乐她都无怨无悔,现在自己孤身一人远在他乡,这胸中的寂寞更是无法用言语表达,也找不到人来倾诉。每当郁闷到极点的时候,便独自弹琴高歌,随之年龄的增长,对於曲词之间的深奥含义越加理解深透,歌声里也越加凄凉悲戚,直叫闻者泪落,听者心伤。
段子羽现在也正是身心失落的时候,他的天资很高,对於这个曲词竟然在听过一遍的情况下就记住了,细细品味了其中蕴含的深意,耳边回荡着小昭低回宛转的歌声,实在是觉得人生在世,苦多乐少,总不过悲苦相绕,这是因为他始终以复仇为目的生活下去的,一旦失去了目标,便觉了无所依,在这个世界始终觉得还是个外来者,这四海茫茫,没有一处适合自己,身心对於这首曲子大起共鸣,不由得呜咽哽泣,悲不自胜。
小昭每次弹奏这首曲子的时候,身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心情最不好的时候,都怕触了她的霉头,远远的躲了起来。今天见到段子羽如此,大有伯牙遇到锺子期一股知音的感觉油然而生,两人一为情所苦,一为仇所困,这也是殊途同归。
船逆流而上,以这个时候的科技本来就跟艰难,但是这条船的底舱装有一百二十四支铁浆,共有一百二十四名好手奋力划着船桨,船行进的速度竟然不比静水行舟来得慢。
十二宝树王分别站在船的两舷,注视着两岸的动向,他们在波斯根深蒂固,势力庞大,无所畏惮。然而一踏上中原大地,人生地不熟,确实有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觉。
河面上飘荡着小昭美妙的琴声和缥缈的歌声,诸位宝树王虽然对这个情形司空见惯,但是在这个时候听起来却觉得不同以往,心情也越加沉重起来。
在船行进的过程中,段子羽在小昭柔和言语的安抚下,一口气把前身的身世苦闷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
小昭听完沉默了片刻,这等人伦惨变便是洞透人情世故、饱经风霜的人也很难承受得起,很难想象他从小就日日夜夜承受这刻骨铭心的仇恨熬煎,不由得也替他伤心。
半晌之后小昭才说道:“小兄弟,你今后是怎样打算的?”
段子羽脸色黯然失色说道:“此间还有几件事没有了结,等了结了诸事之后,便先回西域祭奠一下父母,再浪迹江湖查清父母被害的真相,以告慰父母在天之灵”
小昭虽然想多劝慰他几句,但也觉得难有措辞,於是吩咐大船靠岸,送段子羽上路。段子羽领着十魔站在船头,向小昭和十二宝树王拱手作别,从跳板上一步步走上岸去。
不一会儿大船拉起船锚重新启航,段子羽望着渐渐远去的小昭的身影,耳边又响起她那清脆宛如珠玉鸣溅,复又凄凉苦楚的歌声:“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百岁光阴,七十者稀。急急流年,滔滔逝水。”心中不由得惆怅万分,领头信步向岸边的一处丛林走去。
正走到丛林的边缘,突然脚上一紧,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身子一悬,就已经被倒吊在了一棵树上。段子羽腰脊一挺,倒吊着的上身反卷了上去,顺势持剑向绳子上砍去。不知道这根绳子是什么东西做成的,一砍之下,竟然丝毫无损,他连砍了几下,都是未见寸功。
十魔在后面见到段子羽遇险,正要去寻找绳索的源头。
忽然就听见一个人哈哈笑道:“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