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羽想起初出道时,峨眉派威压武林,大有一柱擎天之势,而今精华凋丧而趋式微,也难怪百劫师太突发此悲音。
须臾,百劫师太来至帐中,面容平淡庄雅,向段子羽道:“羽儿,倘若我此番不能返回中原,峨眉一派全仗你扶助了,我已将掌门指环传与净思。”
段子羽愕然道:“师太,此战虽凶险,尚不致如此,纵然倾中原之力不能灭此巨患,全身而退并非难事。”
百劫淡淡道:“此千载一时之机,不是魔教覆灭,便是我中原武林之大劫,岂可半途而废,贻笑后世。”转身走出帐中。
张宇真愀然不乐道:“尚未到光明顶,师太倒先托孤安排身后之事,未免忒煞悲观。”
段子羽道:“古人抬棺而后战,无非以必死之心求全胜之功,兵凶战危,凡事殊难逆料。”
睡至中夜,蓦地里一声惨叫,静夜听来益发凄厉恐怖。
段子羽一跃而起,出得帐外,但见朦胧月光中,虚舟子正挥剑追逐一人,段子羽飘身而至崆峒派营中,却见崆峒三老之一的常敬之已然毙命,屍体紫青冰冷。
段子羽怒道:“韦一笑。”飞身疾掠拦截,韦一笑见段子羽追来,登即不与虚舟子兜圈子,径直前掠,脚下黄沙腾起,遮住身形。
段子羽恚怒殊甚,正欲紧追,忽见虚舟子脚下一个趔趄,摔倒沙上。
段子羽扶起他一看。左肩上一记紫色掌印,虚舟子叹道:“不想韦一笑中了我一记七伤拳,犹能如此。”
满脸惊诧之色,牙齿却冷得打战。
他生性傲僻,虽寒毒入体已甚,仍不肯出言相求,段子羽伸掌按在他肩上,顷刻间将寒毒拔尽,虚舟子掌伤虽愈,心伤师叔之死,自己又没能截下吸血蝠王,感愧交加,回至派中。
翌日,各派继续西行,迤逦向光明顶进发。
段子羽急欲与明教交锋,率先而行,各派於后分路并进,约好联络策应的信号。
行至中午,赤日炎炎,颇有大火流金之像,段子羽与三女四手相握,段子羽体内九阴九阳交融而成的神功便在三女体内循环周流,阴阳自行调和,体外寒暑之变已然无侵。
四人蓦见远处沙丘后尘沙腾起,如飓风卷起相似,隐隐有金戈铿锵之声传来。
四人连成一体,疾冲而至,跃上积如小山般的沙丘,向下俯瞰,都是既惊且愕。
但见莽莽平沙中,大旗面面,迎风猎猎作响,千余人正在沙地上激战成一团。
司徒明月讶声道:“天鹰旗,五行旗,天地风雷四门,明教精锐怎地尽集於此,光明顶上岂不无人把守。”
张宇真看了有顷道:“是双方主力交锋,此次天师教所辖二十八分坛倾力而至,看来无须我们动手,此战便可定出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