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皋循声看去。

见在溶洞右侧的锅灶后面，中间空地上，摆放着一张百年老樟树切成的长条桌案，桌案四周摆着刚好二十个木凳子。

此时，木凳子上全都蹲坐满了半人半兽的妖怪，另有坐不上凳子的，便挤占在空隙处。

这些近五十个妖怪，多数都是腰胯围着兽皮裙，少数穿着破烂不合身的人类衣服。

全都将毛茸茸的的脑袋挤在一起，围看着中间的桌案。

它们正在推牌九！

坐庄的是一头老鹿，顶着一个鹿头，头上长着分叉的角儿，此时赤裸着上身，双手扔着骰子，嘴里叫道:“下了，下了，俺百宝要扔骰子了——”

“百宝哥哥，俺压上二十年的妖蛇胆！”说话的是一菜花蛇妖，它将自己体内蛇胆压上，若蛇胆输了，虽不至於丢命，但也会大伤元气。

“老鹿，俺压上一身蟾蜍毒酥儿！”

“入她娘的，压虎鞭！不就是两三寸的事儿，俺虎爷又不喜交尾！”

“俺那浑家胸大屁股大好生养，今儿个便压上了，老鹿你若赢了，晚上便可将俺浑家带走！”

......

围观的一众小妖纷纷压上自身部件，浑家婆姨，无他，只因为小妖精穷没有其他宝贝可压。

坐庄的老鹿见一众小妖纷纷压上赌注，不禁眼热不已亢奋异常，连带着不多的妖气，也从体内涌出，在体表形成黑雾。

“好，好，众兄弟大气，俺老鹿也不是小气的，俺名百宝，本相梅花鹿，这一身骨肉宝血与鹿皮鹿茸，皆是二十多年妖气滋养的宝贝，此一把全压上，若是俺通赔，便由着你们剥皮抽筋分了去！”

说着，那老鹿便要扔下手里的骰子，却不曾想被妖丁八两银撞见，一声喝骂，将其吓瘫在地上。

其他押注的小妖，闻言抬头，见是妖丁老爷回来，不禁激灵灵一个寒战，纷纷跪趴在地上糠瑟不已。

牛皋可算涨了见识，这今日方才上山，便见了山场小妖的做派，势利薄情，吃拿卡要，好色无度，奸猾嗜赌。

这便是妖性么?

“还请老爷饶恕俺们这一遭吧——”

“老爷饶命，饶命啊！”

老鹿，以及一众小妖神色恐惧，哀声求告，磕头不已。

穿山甲脱水乙嘴里呵呵发出冷笑，竹青青眼中带着不屑，龟灵低头不言语，白洁看向那头虎妖却一脸担忧，许是姘头之一。

狗妖‘不吃屎’鼻头习惯性耸动，猪妖老瘟眼中闪过幸灾乐祸，乌鸦无崖子面无表情。

牛皋是新人，谋定了只看不说。

脱水乙低声与牛皋介绍道:“这些小妖，它们都是上山后，经历两个妖祭，而不曾晋升小妖上阶，更不曾勤修妖术获取‘妖卒’称号，便被妖王奶奶打发来后勤丁劈柴挑水的。”

“其实，老爷发怒，不是因为它们嗜赌，毕竟山场中那个妖怪不赌，都早已成风气了，老爷是恼怒它们因为赌博而耽误了修炼，恨铁不成钢罢了。”

牛皋微微点头，早前听八两银言说，后勤丁乃是山场中新生小妖的安置地，牛皋误以为是‘新手村’，如今却知，哪里是‘新手村’，分明就是垃圾回收站！

论身份，它们连牛皋都不如，牛皋好歹算是跟役，正式入丁妖卒的预备役，而它们则是打杂的，被放弃的。

前世都言赌博害人不浅，今遭为妖赌博也是大害，牛皋决定，自己以后要坚决远离赌毒两大害！

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