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青丘观礼(2 / 2)

入了大殿,早到的人们已经迫不急待地拚起了酒。见到五岳剑派众人进来,不知是谁嚷了一嗓子:“敬我们远方来的客人。”众人立刻被围了起来,捧着大碗的酒就递了过去。不一会儿,除了定静师太和她的弟子仪乐尼姑,没有被灌酒。其他人都已经被灌了两三碗酒。而牛大长老也不制止,站在一旁捧着酒碗笑眯眯地看着。

吕不鸣也是硬挨不过,被灌了两碗酒,乘其他人没注意就跑了出来。

山中百越族民自家酿的酒,度数不高,但是一会儿功夫两大碗酒下肚也不好受。吕不鸣悄悄的避开热闹的人群,来到天梯所在的悬崖边。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儿。什么都不想,就是一个人静静的呆着。

吕不鸣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一个人站在高处。每次站在高处向远处眺望时,他都会被自然造物的宏大和神奇而感动,因为与天地相比,个人太渺小了。那些“江山我有”、“天地尽入我心”之类豪情壮志的情怀或许年青时曾有过,但对前世今生加起来心理年龄快四十的人来说,只有两个字:敬畏。

敬,沧海桑田;畏,时光飞逝。

感激造物赐予的一切,珍爱身边每个人,是吕不鸣现在真实的心理写照。用句通俗的话:他就是一个没有太大野心,感性大於理性的人。

可是,今天看到的这一切真是太玄幻、太魔性。一个小女孩被“造”成了神。这对吕不鸣来说,从内心里讲是不可接受的。

然而,他看到百越各族的反应,包括那些普通的人,老人、妇女、孩子,是那样的狂热和虔诚。绝大多数人没有了自己的主见,只是为了狂热而狂热,为了虔诚而虔诚,他们每一个人都参与到了造神中去,因为他们心里早就有一个神,今夜,他们把她具像化了。

看到小阿娜依平静的接受教众的礼拜时,吕不鸣的心里是悲凉的。

两千多年前,耶稣被钉在了十字架上。恐怕他也没有想到,二千多年过去了,他还被钉在十字架上,一直没有被放下来。

这个世界从古至今,无论是什么民族,造“神”运动从来都没有停止过。无论成“神”者是主动,还是被动。

哲学上讲,存在即合理。“合理”面前,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

这时不远处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怎得这里还有人来?”吕不鸣有些好奇!转过头看去,原来是两个灰衣女尼。

“阿弥陀佛!吕师弟也在。”这两人也是微微一怔。正是恒山派定静师太和她的弟子仪乐两人。

“是定静师姐啊。躲清静而已。哈哈。师姐,您这是?”吕不鸣对恒山“三定”最年长者还是很尊敬的。至今不过见过两面,其人不愧一个“静”字。为人低调,沉稳宁静。

“哈哈。正与吕师弟一般。贫尼师徒是出家人,自是不耐如此热闹。索性来此,吹吹夜风。”定静没有再问。招呼身后的仪乐尼姑上前见礼。仪乐尼姑如同定静的性子,很是老成,上前行礼,口称“师叔”。吕不鸣忙谦让一番。其实仪乐尼姑年纪与吕不鸣相仿,可是谁叫吕不鸣辈份大啊。

三人在悬崖前各自随意选了一块青石,盘膝而坐,闲聊起来。

“小弟还在奇怪。拜月教牛大长老的信不过二十天前发出的,我料左盟主派使者来也要一个半月后。师姐和费师兄等为何来得如此迅速?”

“说起此事,也是巧了。”定静闻言微笑道。“汉阳金龙帮的事,想来吕师弟是知晓的。此次魔教行事太过恶毒,不仅金龙帮伤亡惨重,各路英雄好汉亦是伤亡不小。本来以衡山派一派之力对付魔教两湖分堂,绰绰有余。可是前些日子武当冲虚真人给左盟主去了一封信,措辞颇为激烈,言道五岳剑派若不能给天下武林一个交代,武当将亲自讨回公道。原来,在当天寿宴之上,武当有位辈份甚高的申虚道长,乃是湘王府的供奉,与郝老前辈相交多年, 竟被炸成重伤,不久便去世了。”

见吕不鸣认真在听,定静便接着道:“如此以来,此事便不是衡山一派之事。左盟主下发五岳盟主令,号令各派共赴两湖,誓将魔教势力驱除出两湖。其时,左盟主、华山岳师兄与我等齐聚衡阳。拜月教的使者知道后,便直接找到衡山派。左盟主、岳师兄接信大喜,立即安排我等出发,要求我等务必要在大典之日赶到。那已是七日前的事了。临行前,岳师兄还托我带了一封信,只是方才多有不便,本想明日再交给吕师弟,既然现在便遇到了,仪乐,将岳掌门的信交给吕师弟。”

仪乐闻言,忙从袖中取过一封信,双手奉给吕不鸣。

吕不鸣接过信,点头致谢。看看信封,正是岳不群的笔迹。他顺手扯开信封,取出信来。

定静道:“吕师弟,可要贫尼师徒暂避?”

“无妨。师姐请安坐。”吕不鸣借着火把看了看信。信只有一张纸,大意为:南疆之行虽是无意,但是取得很好的成果,不过之前私自下山,还是要记在帐上。汉阳之事甚无进展,估计此事要拖很长时间,希望吕不鸣事了后,快快回山。注意照顾令狐冲,等等。

“掌门师兄是在催我尽快回山呢!哎,好不容易下趟山。”吕不鸣无奈的笑笑说。

“呵呵。岳师兄也是一番好意。师弟,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定静理解的说道。

“嗯?”吕不鸣愣了。望着一脸平静的定静和其身后难掩笑意的仪乐,半晌后,吕不鸣大吼一声:“刘正风,老子与你誓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