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鸣这边,听到木岫那一声嫂子,一时间也是没有想到在这里能遇到梅如雪。正自打量时,正对上了梅如雪的眼神。
二人对视,那一双含羞带怯的眼睛,竟让他忘了神。
男女之间,有些人面对面一辈子,都不曾明白对方的心意。有些人只需要一眼,便能明白对方的情意。这就是人常说的一见终情吧。
梅关古道初遇至今已经四个多月了。此时再见,感慨万千。
虽只是一眼,梅如雪从中看到了吕不鸣的温润、关切和炽热。她明白梅关古道那一曲《梅花三弄》确是为她所奏,那一曲中关切之情确实是为她所抒怀。他懂她,怜惜她,喜欢她。她有一丝彷徨,一丝紧张,一丝羞怯,还有七分激动。
星月当空,草木初长,春虫乍鸣、二小依昵,吕不鸣静立注目,梅如雪羞怯低首。二人没有任何言语,只有一种情绪在这春夜漫延。这就是爱情。
“嫂子,我看细雨伤的不轻,不如...”木岫站起身来,转头轻声说道。年少的他感到了一种奇怪的气氛,话也说不下去了。
“哦?!”梅如雪的情绪被他打断。“我来扶细雨,我们这就回去!”立刻掩饰一般快声说道。说着转过身来,伸出双手将跌坐在地上的细雨扶了起来,搀扶着她慢慢离开。半晌,她停了下来。“夜色已深,快些回去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扶着细雨匆匆离开了。
“小姐,你慢些啊。我跟不上你的。哟,哟,疼,疼。三少爷,你也早些休息吧!哟,慢些,慢些啊。”细雨的声音渐渐远去。
木岫想说些什么,急追了两步,便停了下来,颇为尴尬的摸着头,看着梅如雪和细雨入了内宅。转过头来,发现师父依然站在原地,低头沉思着什么。不由得走了过去。“师父。那是我嫂子。平时很大方的人,今天不知怎么了。匆匆就走了。是不是她还记恨你啊。不应该啊?”
吕不鸣什么都没有说,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不是。咱们回去吧!”说着,他也转身走了。
只留下木岫呆在原地,嘴里嘟囔了一句:“真是奇怪!”眼见着吕不鸣已经走远,他急忙追了过去。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花厅的酒宴至二更时分才散。吕不鸣虽然中途离席,但不影响众人的兴致。木炟和令狐冲便成为了众人灌酒的主要目标。木炟自是放开怀抱,满心欢喜的接受老友亲族的祝贺,一杯接一杯。令狐冲天生是为酒而生的,虽说对木岫有些小意见,但还是高兴华山又增加一个小师弟,加之年少气盛,对众人敬酒来而不拒,酒兴大发。
却说内宅之中。木夫人挥手打发一名前来密告的仆人。面色阴狠的盯着花厅方向。“许师兄竟未动手,便掩面而去。好个华山吕不鸣。好命的小三儿啊!看来,还需从长计议。那梅氏,竟然与吕不鸣在花园偶遇。看来,这里面是不是可以做做文章?”
作为女人,木夫人以敏锐的第六感察觉到里面的不妥之处。
海面之上,一艘福船灯火通明。虽然夜深了,但是船上的水手来回忙碌着,驾驭着这巨舰在平滑如镜的海面上穿行着。
一个身披斗蓬的黑衣人如标枪般站立在船头。左手持一串方形木板,不时透过木板观察星象;右手屈指掐算,口中低声念念有辞。好一会儿,方才招手唤过一名水手装扮的中年男子,耳语两句。中年男子立即向舵室跑去。原来此人正在使用牵星过洋之术,指引船只在夜晚航行。
待中年男子走后,黑衣人将手中木板珍而重之的放入贴身革囊。长吁了一口气,方才说道:“说吧。你主子那面什么情况?非得要我们加速进度。”
这时从角落里传来一阵生硬、阴冷的官话。“何君。我家主人要提前举事,那批铁器和粮食必须在半个月内出海。我家主人愿意在原价的基础上再加三成。”
“这次交易的量太大,怕是不行。要知道港口是木家的港口。一个月,给我一个月时间。”
“难道凭南海剑派的实力也做不到吗?”
“哼。一个月。如果不同意。交易取消。”
“好吧!”说完这话,角落里便悄无人息了。
过了好一会儿。黑衣人才狠狠一掌击在船板上。一尺见方的船板四分五裂。
“木家!”
此时,巨大的福船如同一头巨兽,调整了前行的方位,破浪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