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千哮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是乌黑的房梁。扫视四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有些昏暗的简陋房间,房间除了简单的桌椅,别无他物。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胸口突然传来的巨痛,让他知道自己活了下来。
他不想再闭上眼睛了。因为一闭眼,就看到了几位师叔相互厮杀,掌门师叔手持鸡爪镰恶狠狠地向自己扑来。
眼泪突然从眼角无声地流了出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勇敢的,坚强的。从小被师父收养,无论是练功多苦多累,还是师父的棍棒拳脚多狠,自己从来都没有流过一滴泪。
“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
练好武功光大本门,替师父争口气。”
这是师父生前说的最多的两句话。
除了师父离世,自己哭了。那是因为伤心。
而现在自己的流泪,是因为心中有个东西被打破了。
“吱呀!”门被推开,有人进来了。虎千哮急忙转过头去,不想让来人看到自己的眼泪。
“哈!你醒了。”
说话的人声音很熟悉,是那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华山派弟子令狐冲。
“正好,该给你换药了。师叔,师叔,小老虎醒了。”
“醒就醒了,把药给他换上。我这儿正忙着呢!”远远地从外面传来吕不鸣的声音。
“好吧!小老虎忍着点痛吧。”令狐冲说完,就把手中的托盘放到了桌上,托盘上放着两瓶金创药,一卷白布,一把剪刀,还有一个盛满热水的铜盆。
“这是哪儿?”虎千哮忍不住问道。
“山脚下的一处乡绅别院。没办法,当时你伤口很是吓人,又流了不少血,来不及到城里医馆。只好借住这家别院,给你疗伤。”令狐冲一边说着,一边双手不停。
“能自己起来吗?”
“我可以的。”虎千哮倔强的说道。自己双手用力一撑,胸口巨痛传来,疼得头上冷汗直冒,脸上硬是挤出笑容。“看,这不起来了吗。”
“行了行了。一会儿再把伤口迸裂了。你小子就是死撑!”令狐冲急忙扶住他,给他背后加了一块枕头,让他靠得更舒服一点。
“多谢。”
“你这头老虎,倒是会说人话了。”令狐冲笑道。
“我这是睡了几天?”
“还几天?不到一天。昨天下午,我和师叔把你从山上抬下来的。”
“那秘籍?”
“被你那掌门师叔拿走了。”
“被他拿走了?”虎千哮猛的直起身子。
“找死是不是?坐好!听我慢慢说!”令狐冲手中的剪刀差一点戳进他的伤口里,气急的给他脑瓜一巴掌。待虎行哮身体又靠回去。方才说道:“你其他几个师叔都死了,你也中了他一记鸡爪镰。秘籍当然归他了。”
“你那掌门师叔真阴呢。混战开始时,他第一个中刀倒地。都以为他死了呢?没想到他是装死,最后给你六师叔来了一个偷袭。他笑到了最后。”一边说,令狐冲一边双手灵活地给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可是。你们怎么不阻止他?”虎千哮想起当时的场景,依然不寒而栗。
“为什么要阻止?”令狐冲抬起头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包扎手艺。“你们门内的事,我们不掺乎。我们只要保住你的平安就行了。这是师叔答应全百草的。”
“那是本门绝学,怎么能落入到这种卑鄙小人手里。他要练成绝学,危害武林怎么办?”
“师叔倒是说过。
当年你师公宁愿将本门绝学传给全百草,也不传给包括你师父在内的其他弟子,一个是各人的资质有差别,另一个是他们的心性有不足。你那掌门师叔的资质和心性,就算是秘籍在手,又能练到什么地步?武功又能提高多少?等你养好伤,练好武功,再把秘籍夺回来好了。” “也就是说,全百草他不是本门的叛徒?”
“谁知道呢?反正你师父师兄弟七个,只有全百草得了你师公的真传。这一点,是不假的。药换好了。再躺会儿。马上吃晚饭,我师叔亲自下厨。你小子有口福了。”
说着,令狐冲便收拾好东西,出门了。只留下虎千哮一个人呆呆的躺在床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吕不鸣他们借宿的乡间别院,本是县城大户人家偶尔踏青,玩乐的住处。平时只有一对老夫妻在此看守。吕不鸣用一两银子换了别院的三间厢房借住三天,饮食也需要自己动手。
令狐冲从虎千哮房中出来,来到厨房,正看到吕不鸣熟练的抄着铁锅趁着旺火炒着菜。另一个灶上砂锅里正炖着一只肥鸡,案板上一大海碗红通通的红烧肉正冒着热气。前世一个人独自生活惯了的吕明,烧几道家常菜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