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扬闻声望去,见那老农有六十多岁,一身枯瘦,手持镰刀,赤着双脚,裤腿高卷,显然刚从田中闻讯而来。
“正是风某,你是刘二哥!”
“哎呀。真是风先生。可有二十多年没见,您是见老啊!小老儿险些没有认出来。”那老农忙将镰刀交於身边的年青汉子,满面欢喜的迎了上来。
“刘二哥,你这身体却是硬朗。家中过得可好!”
“劳您挂念,一切还好。就是我这身子不行了,干不得重活,只能帮着小子们打打下手了。这些年您忙些什么,也不见常来。”
“哎!一言难尽。”
“您这是来找梅庄主的吧!可是不巧,梅庄主前几日出山了,说是去寻宝林大师,为大夫人、小姐做法事祈福。梅庄主这么好的人,这命真是苦。哎!老天不公啊!”
“嗯!来时我已经听说了。此次专门来看望梅兄弟。说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宝林那贼秃还活着?”
“哈哈!这话也只有您能说!记得当年您就与宝林大师就不对付。对了,你看我这老糊涂了。老三,过来见过风先生。你小时,风先生可是抱过你的。”
老农身边的年青汉子,说阿爹如此说,便过来磕头。却被风清扬一把拉住。
“老三,快去大先生家,告诉梅管家,就说风先生来了。”
刘老三憨笑一声,便飞跑而去。
“风先生这次来,可要在村里多住几日,我家中还有两坛好酒,十年前酿下就埋在院里的桂花树下。到时与您痛饮几杯。我记得您的酒量可是真好!”
吕不鸣眼着风清扬与那老农交谈,笑语欢声不断,一路上还有年长村民和他打着招呼。风清扬记性甚好,一一道出姓名,拱手见礼,微笑以对。心中感慨万千,老人家此时方才放开胸中郁结之气。老子所说的:“小国寡民,阡陌相通,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理想国,此间就是如此吧。
出了村落,向南行了有大半里,便来到了“香浮山庄”。只见院子周边植着数百棵梅树,院前铺了一片青石板,青石多有残破;院墙多处修补,墙角处多有青苔;大门也是斑驳,漆皮掉了不少。院门上端一块阵旧扁额,书写着四个苍劲大字:“香浮山庄”。香浮二字,取自宋人林逋的诗作:“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院门早早大开,一个管事打扮的五旬老者就在大门前迎接。一见到风清扬,满面堆欢,急忙向前,施礼问候。“真的是风先生啊。梅忠迎接来冲。”
“梅忠,不必客气。你我也是多年不见了。”风清扬感叹道。
“是啊。呵呵!怪不得一早上就听道喜鹊喳喳叫,原来是贵客上门,风先生快请,快请。”
梅家管事殷切的将二人迎入梅府。他本於风清扬是旧识,难得是多年不见,二十载后重逢,自是互相交流这些年各自的境遇。吕不鸣随在其后,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他们二人是与人约架,比武动刀子的,这一路吕不鸣可是做好了各种应变的准备, 可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现在的场景。
这哪里是武林约会、江湖约架,分明是自已陪着风清扬来此做客省亲。
自进入梅府,吕不鸣四处张望。只有一个感觉,梅家败落了。
庭院各处虽说打扫的干净,但是房屋、家具都显得陈旧、破败,府内弥漫着一种忧郁的氛围。耳听得梅忠絮絮而谈,自夫人去世后,小姐出嫁,梅念笙便经常不在家中,四处闲游。而今小姐生死不明,梅念笙自广东回来后,这两年更是深居简出,懒理家务。梅府全靠着梅忠几名老家人支持着。因为如此,梅忠还拜托风清扬多住些时日,也多多开解梅念笙,使他振作精神。
听得风清扬也是不住叹息。吕不鸣心中也有些惘然。
来到客厅,梅忠请风清扬、吕不鸣安坐,言道:夫人生辰将近,梅念笙三日前去了天宁寺,寻宝林大师作一场法事,他方才已经安排人去通报消息,想来今晚梅念笙便会到了。
说着便要下去安排酒宴。却被风清扬叫住。“梅忠,庄上近日可有人来访?”
“没有啊!庄上很久没有客人来访了。这两年除了天宁寺的宝林大师偶尔来此,住上一两天。”梅忠略一冲疑,似是思忖一下,便很是诧异的说道。
闻听此言,风清扬和吕不鸣相视愕然。没有陌生人来此,那这个约会是怎么回事?
二人一路紧赶慢赶,终於在八月中秋前来到了“香浮”山庄,谁知遇到这种情况?
只能是既来之,即安之。等晚上梅念笙回来再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