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这紧张的时刻,早先被夏家老大打晕的龙沙帮弟子黄五悠悠地醒了过来。他还不知殿内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自己在晕倒之前被人一拳击中。此时醒来,自是江湖习气发作,出口成脏,把口头便宜先占着。
黄五方才说完,就觉得如有利芒蛰身,周身不自在。他茫然抬头四顾,方才发现不远处几张熟悉、陌生的面孔,眼神如利箭一般射向自己。身边的好兄弟纷纷挪动屁股,向旁边移去,似是离他越远越好;其他兄弟都低着头,装作不认识他一般;就连堂主他老人家都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的木柴,仿佛木柴上开了一朵美艳无比的花朵。
“完蛋了!”黄五恨不得把自己这张臭嘴给缝上。
好在黄五脑中灵机一动,很是机敏的转过身来,猛的一头“砸”在身后的墙上。他华丽丽地又昏了过去。
有黄五现演的这一出。饶是场上众高手修炼多年,也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气氛为之一缓。加之双方都有些“麻杆打狼---两头怕”,互有忌惮,叫板挺响,却打不起来。
又有洞庭夏家老大好言劝说,那索甲上师才得了下台的阶梯。
吕不鸣也不想在天宁寺动手,就怕一动起手来,场面不受控制,此处离大雄宝殿又近在咫尺,难免有个闪失,提前暴露佛像不妥之处。也是出言劝说莫大。
再有吓破胆子的济成将吕不鸣视做主心骨,也怕双方动起手来,伤了自己,毁了本就破落的天宁寺。直邀着吕不鸣、莫大出殿休息。
最终两大高手的对峙以虎头蛇尾结束。
这边吕不鸣、莫大出殿而去,
那名为达那的弟子却是机灵乖巧。第一时间清扫干净一块地面,细密地铺上一层厚厚的干草,又从背后的包裹中取出熊皮坐垫,端正放在上面。伺候索甲上师坐下,闭目养神。又寻来木柴引火,架起小巧铁锅,从皮囊中倒出鲜奶,待奶烧开后,取出一块上等砖茶,用银刀挑了些茶叶放入奶锅中,不一会儿,一锅上好的奶茶便烧开了。倒入银边骨碗,双手恭敬奉上。
那红袍喇嘛方才睁开双眼,接过奶茶,细嗅了茶香,一口饮尽。满足的轻抚那弟子后背,微笑赞道:“还是你这孩子,深知我心啊。”
“师尊是弟子的主子,怎敢不尽心!”那弟子神情温顺,谄媚入骨的话说得十分自然。
“真是好孩子,不枉为师疼你!可还痛吗?”说着大手顺势抚摸着达那清秀的小脸。
“师尊说不疼,便不疼!”
“放心,这一个仇,为师记在心中,日后必为你报来。”
“全凭师尊为弟子做主!”
“好,好!”
其余弟子端坐在火堆一侧,眼观鼻,鼻观心,视若无睹。
那使长杆的黑衣人扭头不语,使铁桨的黑衣人呲之以鼻,被那矮壮汉子夏家老大狠狠的瞪了两眼方才作罢。
而龙沙帮众人根本不敢向这边看,深怕惹了这群心狠手毒的番僧。
不多时,济平和师兄弟们奉上了三大桶烧好的浓粥和咸菜,供偏殿中人食用。
殿外的雨,还是不见停。
这几年未见,莫大越发显老。四十六七岁的人,看上去像是五十多。神情落魄,眉间郁郁,看似满腹心事。
在天宁寺唯一完好的客房里,吕不鸣和莫大相对而座。
“莫师兄, 你怎得出现在江陵?”吕不鸣好奇问道。
“我已在江陵城内呆了一段时日了,专为了一个人而来。”莫大淡淡一笑,说道。
“你是要刺杀龙沙帮大龙头凌再思!”吕不鸣恍然。
“嘿嘿!吕师弟大才,心思剔透。”莫大双眼透着欣赏,开口承认吕不鸣的判断,便不再多说什么。反而将话题转到吕不鸣身上。“今日,见到吕师弟如此招摇过市,倒是大出我的意料。哈哈!那女子是谁?莫不是吕师弟的相好!”
听得莫大话中带着调侃,吕不鸣知道自已陪赤珠逛街的行径,被这老江湖瞧个满眼。心中也是惭愧,不由得老脸一红。“不是,不是!那女子是...”
一时间,吕不鸣也知如何说起。倒是莫大人老成精,见着吕不鸣满面通红,欲言又止,便哈哈一笑。“吕师弟不要说了,人之常情,人之常情。我懂得的。哈哈!”
这事真心不好解释。祖师佩剑被赤珠趁虚盗走,事涉华山派颜面,怎么说的出口!也只能任由莫大自以为是了。
“莫师兄,你又怎么来到这天宁寺?”吕不鸣赶紧提起话题。
“机缘巧合。”莫大收住笑声,沉声说道。“你可曾得罪过那夏氏三兄弟,可知方才夏氏三兄弟要对你不利?”
“那夏氏三兄弟我是第一次见。他们为何要对付我,我倒是有些猜测。”
吕不鸣与索甲上师交手间隙,那夏氏三兄弟明做和事佬,暗中准备联手偷袭自已。吕不鸣又不是江湖稚儿,怎么会不小心。若不是莫大突然现身,一场恶战就要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