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再思虽然武艺不精,少年时有纨絝之名,挟祖、父两代威名入主龙沙帮,能够坐稳大龙头宝座,且一干就是三十年。确实有其过人之处。
双方就座后,凌再思以梅念笙年青时的几件得意事开场,几句场面话捧得梅念笙甚是受用。若不是梅念笙暗自警惕,怕是敌意大消了。
说来二人同在江陵,却是不熟悉,只是远远见过两三面。可是凌再思很是热络的和梅念笙攀谈,如同老友一般。
“梅兄弟,小兄此次冒昧前来造访,一是为了拜访梅兄弟这位江陵名士;二是特来请罪。”
“大龙头请罪之说,却是为何?”
“让梅兄弟见笑了。杨行陆,给我滚进来!”
话音一落,客厅外一名精壮汉子灰溜溜的进了客厅,二话不说便跪了下来。
“此人是我内三堂忠字堂的堂主,让他说吧。”
杨行陆便将一五一十地将路劫吕不鸣的事说了出来。
“哎。也是小兄管束不严,竟让他做出如此错事。听说华山派吕不鸣大侠和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就在兄弟府上,特来当面请罪。有些误会想当面说开。”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梅念笙心下大定。“大龙头来得不巧,华山派吕不鸣吕大侠昨日已经离开了山庄,回华山了。莫大先生另有要事,没有踏足梅某府上。此中误会,我想吕大侠也不会太在意的。”
“如此巧。这...”凌再思没有想到是这种情况,这次来得突兀了。看着杨行陆呆头呆脑地跪在那里,心下暗恨。“若不是这小子吓破了胆子,带人跑回了江陵城,没有按照安排严格监视香浮山庄,那里会出这个乌龙。”
“呵呵!这是怎么话说的。此来,小兄是真心想向两位大侠当面致歉,也想一瞻前辈高人的风采。哎!也是小兄没有福份啊!”说着,他低首叹息。
“梅大侠!方才在下等看到一幅中堂,落款之人是风清扬,不知是不是华山派风前辈。”得了凌再思提点,武当派白水道人突得开口道。
梅念笙不得他所言是何意,思量了下,点了点头。“不错,正是风大哥的手迹。”
“却不知风前辈在不在府上。在下久仰大名,极盼一见。”白水道人神情急切。
“风大哥不在梅某府上,他一贯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此时侠踪隐於何处。”梅念笙摇了摇头。
“梅大侠此言不尽不实吧!”袁焘冷声说道。“方才来时,我等向乡民打听了,言说前几日有风姓老者和华山吕不鸣同来山庄。”
“哦!凌大龙头竟然安排人窥探我香浮山庄吗?”梅念笙面色一变,并不理会那袁焘,沉声说道。
“呵呵!只是道听途说而已。梅兄弟莫要见怪。大伙儿没有想到兄弟与风前辈是故交,慕风前辈天下第一剑的大名已久,一时情急,话语唐突了。”凌再思打着圆场。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梅某家中还有事要忙,便不留大龙头了。”梅念笙不耐与之纠缠,直言逐客。
“这,这。”凌再思城府再深,也是脸色一冷,呼得站起。“梅大侠真是快人快语!既如此...”
“江南一燕今何在,四庄九骏多零落。”
这时庄外传来一声,打断了凌再思的话。声如洪亮,不绝如缕,显然出声之人内功高明。
“雪山剑派丁占、卜狮前来拜庄!”
“辽东金风堂司徒学前来拜庄!”
“青海长青观青隼前来拜庄!”
“洞庭夏宁、夏蒙、夏卫前来拜庄!”
声音四起,
有的声如洪锺,有的嘶声暗哑,有的低沉稳重,有的轻佻飞扬。 梅念笙闻声嘿然冷笑,扫了一眼面色惊异的凌再思,凝气发声。
“各位端得客气,既然来了,就请现身吧!”
声音中正平和,余音嫋嫋,一时间将所有声音压了下来。
列在庄外的各派高手闻声,面上神色又沉重了几分。
“哈哈!两湖大侠梅念笙果然了得。老僧索甲今日见识了。”索甲上师心惊之余,微笑出声,其声自是用上密宗狮子吼的法门,声调高亢,振聋发聩。意欲压过梅念笙一头。
“呵呵!我道是谁,原来是索甲老怪。来得都是客。请进!”
梅念笙的声音越发平和,闻之如同人在当面,可是到了最后“请进”两个字时,如平地炸雷。索甲上师听到梅念笙称自己为老怪,正要出言反击,被这一招震得一时失声。
梅念笙先声夺人。庄内庄外,众人面色惊疑。不知是谁口中喃喃的说道:“神照经,他练成了神照经!”
山谷的村庄,一间普通的农家院子里,风清扬负手仰望香浮山庄方向。“没有想到,梅兄弟这两日神照经心法又有进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