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松师叔放心!”
“令狐师侄,你看今日的衡阳,贺客如云,佳宾满城,却想不到刘师兄金盆洗手,底下这滩混水怕是深得很。”说着,天松道人举杯一饮而尽。半晌后,方才幽幽一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当晚二人举怀痛饮至三更天,天松道人大醉而归,令狐冲醉倒在酒馆,趴在桌上睡了一夜。这些时日,衡阳城内多有江湖人士豪饮滥醉,酒馆掌柜的也是见怪不怪了。看在银子的面上,吩咐小二给令狐冲披上薄被,准备了一碗凉茶。
这一觉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从店家寻来热水洗漱干净,感谢掌柜的昨夜关照,方才出门。在街边吃了碗面,找了一家成衣铺买了一件半新的青布衣衫穿上,见到天色还早,随意在衡阳城里逛了起来。
这半天逛下来,形形色色的武林人士,江湖好汉见了不少,果然没有见到嵩山派的人。不知不觉来到了刘正风的府邸前,远远看到相熟的刘门弟子米为义、向大年等人忙着接待各路来宾,的确没有见到其他衡山派弟子露面。
令狐冲想起昨晚天松道人的话,心中不由得沉重起来。
他知道刘正风与小师叔吕不鸣的交情莫逆,衡山派刘门一脉与华山派向来亲近,刘正风金盆洗手受到左盟主、莫师伯的冷遇,不由得为之担着一份心。
由於还没有与众师弟汇合,他也不想过早打扰米为义等人,便返身而走,随意闲逛,不知不觉来到了刘府的后门。
刘府的后门在一条青石巷子的深处,很是幽静。令狐冲见之无趣,正要转身退出,却望见刘府后门开了一角,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从刘府走了出来。
开始,令狐冲以为是刘府的丫鬟。可是仔细打量这小姑娘一身绿衣裙,长得眉清目秀,两只眼睛十分水灵。看这衣着打扮,气质面貌,绝不是刘府丫鬟的样子。看那小姑娘脚步轻盈,身形灵动,怕是有武功在身。
令狐冲曾在刘府住过,刘正风二子一女,他都认识人。
看来这小姑娘是刘府的贵客之女或是远房亲戚。
眼见着小姑娘出了巷子,渐渐走远。令狐冲却看到巷子对面的一家茶馆里,两名男子行迹鬼祟,远远地缀上那小姑娘。令狐冲心中一动,也鬼使神差的跟了过去。
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不时的钻进街边店铺看看胭脂水粉,首饰绸缎,见到有卖糖葫芦,买了一串拿在手里,边吃边走。表现的就是一个正常逛街的小女孩。
六七丈外,两名青年男子随着、走走停停,掩藏行迹,全神贯注的盯着那小姑娘。对於身后的令狐冲根本没有察觉。
眼见得这条街就要走到尽头。
那小姑娘与一辆马车抆肩而过。拉车的驽马突然长嘶一声,发颠一般在街上狂奔起来,马车夫狠拉缰绳也是控制不住,吓得脸色苍白,连声叫道:“马惊了,马惊了。快躲开。”
一时间,大街上惊叫连声,人人向两侧避让,大街上乱成了一团。
这一下,让在后跟踪的两名男子措手不及,匆忙让过失控马车,抬眼看去那里还有那小姑娘的身影。
眼见着一个老婆婆躲闪不及,就要被马车撞个正着。令狐冲一个箭步跃了过去,一把抓住马车车身,双臂一较劲,拉住了疾驰的马车。马车夫也急忙下车,一把牵住马嚼头,尽心安抚惊马。
好半天, 那马儿才安静下来。令狐冲让过马车夫和老婆婆的千恩万谢,仔细打量那马儿,终於在其左后腿内侧发现一根截断的竹签子。正是用来穿糖葫芦的竹签子。
“好狠心的小丫头!”
令狐冲抬眼望去,只看到那两名男子在街头茫然四望,手足无措。显然已经失去跟踪对象的踪迹。
这里有古怪。
眼见得那两名男子颓然而返,穿过人群,又来到那巷子对面的茶馆。二人简单商议了一下,留下一人继续蹲守,另一人大步离开。
令狐冲便悄悄跟在那人身后,想一探那人究竟要去做什么?
穿过几条巷子,过了城中大街,那人从东城跑到了西城,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一个独门独院的大宅角门,轻敲了几下,不一会儿里面有人打开了角门,放他进去了。
令狐冲很是奇怪,可是跟到这里,却不好再跟下去。毕竟青天白日,宅子内的情况也是不明。他装作无事一般从宅子大门前经过,只见大门紧闭,门前一片萧条。一抬头,见宅子大门上的匾额上写着两个大字:阴府。
令狐冲暗暗记在心里。不一会儿来到街上,在茶水摊上要了一碗凉茶,慢慢喝着,装作无事,随口向卖凉茶的老者打听。方才知道,那“阴府”,竟是衡山派一位退隐前辈长老的宅子。这位阴长老辈分甚高,是莫大、刘正风最小的一位师叔。
“这真是有意思了!”令狐冲越发感觉刘正风金盆洗手不是那么简单!“过两日,师父就要到了,要提前将发现的情况报於师父,请他老人家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