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听得清,是刘正风在出声恳求。他心思为之一动,但终究将心头的那丝不忍抛在脑后。这次的事闹得太大了,若没有合适的交待。刘师弟,你以为金盆洗手,左冷禅便会放过你,放过衡山派。岳不群可以留手,定逸可以战败,天门可以负气而去,我却没有退路啊。
“嗡嗡!”莫大轻轻一拔琴弦,身形一展,就要再次出剑。
“轰”得一声巨响!震得厅内群雄人人两耳轰鸣,站立不稳!
“轰轰”只听得刘府前院,接连几声巨响。
“是火药!”有人惊惧万分的喊了起来。“火药爆炸!”
这一喊,人人想起当年汉阳帮被几包火药炸得死伤惨重的前事。顿时慌乱起来。
“火,火!前院有人放火!”厅外有数人高声惊叫。果然刘府内一幢幢建筑升起了一片片火头,火势来得极猛,不一会儿便火焰高炽起来。
“是火油的味道。有人用火油放火。”又有人高声大喊。
这时一阵浓烟从后院弥漫了过来。米为义、向大年两人灰头土脸的蹿进了厅内。一进大厅便惊叫道:“后院起火了。有人放火。”
顿时,厅内更是乱成了一团。
“大伙儿莫乱!小心有敌人借机偷袭!”这时岳不群扬声喝止,终於使厅内群雄清醒了过来。是啊!又是火药爆炸,又是纵火,莫不是敌人大举进攻的前奏。
这时又听得岳不群喊到。“火势太大,这里呆不得了,大伙儿提高警惕,莫要拥挤,有序出去!”
刘府之内,突发变故,人人色变,心思不属。只有莫大一直紧盯着身负重创的那驼子(吕不鸣)。爆炸连声,火势猛起,莫大不为所动。
只见到那驼子(吕不鸣)的麻脸上露出了几分放松,突得向着莫大冷笑两声。莫大正要上前,一只手从身后轻轻地拉住了他。
“莫师哥!”不知何时,刘正风拖着重创的身体来到了莫大的身后。
莫大闻言,已知刘正风的心意。他长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刘师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小弟,还请莫师哥得饶人处且饶人!”
“不留下此人,终是大麻烦!”
“莫师哥!小弟已经不是江湖人了。有些话,也好说了。莫师哥执掌衡山多年,铁腕治派,威权深重,派内人人敬畏。师哥说我性情高洁,曲高和寡;而莫师哥你也是特立独行,桀骜不训。小弟实有肺腑之言,此时不得不说。莫师哥。你出身於微末,个性要强偏执,行事手段狠辣,实是少了几分仁恕之心。观派内师兄弟,门人弟子,都是敬你,畏你,却不亲近於你。上位者恩威并施,方才是王道。这也是为什么,左冷禅能够轻易收服众人为他所用的原因。 须知人情冷暖也代表着人心向背!”
“你!”听得此言,一时间莫大为之气结。
“小弟此话虽不中听,但是发自肺腑!请莫师兄深察之。”刘正风诚恳说道。“府内火势已起,这里已是住不得了。小弟这便护着家小离开。这衡阳城,怕是再也不回来了。今日一别,再见面不知何时,还请师哥一切保重!”刘正风郑重的深施一礼。半晌后,方才起身,不再说话,转身施施然地向着家小而去。
看着刘正风离去的身影,莫大心中百味交杂。待回头时,只见厅内一片忙乱。各派高层高手名宿在忙着指挥群雄有序离开。而那驼子(吕不鸣)早已经不见了身影。
莫大长叹一口气,收剑入琴,抱琴在怀,郁郁独行,散入人群。
离刘府两条街外的一条小巷里。
吕不鸣长吁一口气,揭开外衣,只见白色的里衣渗着几团血迹。
“莫大。你个老小子出手真是狠啊!此仇老子必报。”
轻轻给伤口敷上金创药。
转身看向刘府方向,只见火光冲天,浓烟四起。
曲老儿也算是行动迅速。不过掌门师兄那一关,怕是不好过啊。想着岳不群最后那冷如寒霜的脸。吕不鸣也是摇头。
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终归,刘正风金盆洗手,完美的结束了!
吕不鸣正要转身离去,这时便听到一阵掠空之声,只见不远处的屋顶上,一个矮小道人正循踪向着自己追来。
余沧海!这老小子,是来占便宜的。果然够阴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