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鸣闻言知音,便知不好。方才这一句话已经引得华辉的猜疑。灵机一闪,想起他方才说道“仙师效法先贤”,立时脑中闪出一个传说。立时接口说道。
“他老人家追慕老子西游,化胡求道,我自然知道。不然为何今日会到这西域大漠而来。”
“原来,你,你要追寻仙师行迹。”华辉闻言心中大定,再无猜疑。此时也恍然大悟,自觉明了吕不鸣心思。
“哼!”吕不鸣故作傲慢地冷哼一声,不再言语。此时多说多错。
“我等虽然待奉仙师多时,广游天山南北,但二十多年前仙师突然便独自一人离开了。临别时,他老人家曾说过与我等的缘分已尽,此生再无相见之期。”华辉沮丧地说道。
“你们相伴相随仙师多时,说不得能有什么线索。当年在南少林留你一条性命,便为了查问他老人家的仙踪。不然当场我便打死你了。你可详细说说与仙师相识经过,说不得对我有些启发。”
“我,我…”华辉听到这里,便知吕不鸣有求於自己,心下自是大定,正在盘算如何从他那里得些好处,便低下头,期期艾艾起来。
“嗯!”吕不鸣见到他这般作态,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故为愤慨的冷哼一声。“真以为我杀不得你吗?我便一路西行,不见得寻不到他老人家的仙踪。这么多年我都等得,如今我武功大成,便在这西域寻个几十年,又如何?不过更加坚定我一颗向道之心。”
华辉听得心头大震,他知道吕不鸣说的是真的。因为他的底牌真的不多。眼见着吕不鸣高踞马上,雄姿英发,气势更胜当年,一股如山如岳的无形压力扑面而来,显展宗师巨匠风范。再看自己周身破衣烂衫,一双手枯瘦见骨,满是污垢,如同鸡爪。想着自己这些年受尽剧毒之苦,武功不得寸进,困守在这沙丘,苟活渡日,如同猪狗一般。忆起前半生的种种作为,这便是仙师当年所说的报应吗?
我不服!
一时间满腔的怨毒嫉恨涌上心头。这老天真是不公,一直为我作对。为何我瓦耳拉齐天资超卓,却要受如此磨难。我的父祖都为部族牺牲,为何族中人人貌似尊重,但却轻视我的才智;我的弓马刀术部族之中无人能及,雅丽仙为何不喜欢我,而喜欢车尔库那个蠢货;我侍奉仙师恭谨周全远胜阿里、纳瑟尔,可是仙师传授我的武功远不如他们的高明;若没有我,马家骏这个汉人小子早就死在臭水沟里,可是他忘恩负义,竟然对我下毒手;为何我蹉跎半生却一事无成,而眼前的汉人年纪轻轻却已经武功绝顶…
一股不平之气充塞在胸中,他要开口咒骂,他要发泄不平,他要疯了…
“这贼…老…天…啊…”
吕不鸣看着华辉因为自己的一番话,神情怔怔,闭口不言。片刻后,又见他眼中充满了怨毒,恨恨的看着自己,竟至全身颤抖,满面通红,精神异常亢奋。吕不鸣并不知道华辉思及自身遭遇,情绪激动,恨天恨地。正自奇怪他这是为何,只见他疯狂地大叫一声,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身体倾倒在地,手脚抽搐。
吕不鸣这时明白了,怕是华辉背后三根毒针的毒性发作了。
华辉如此表现,马家骏先是唬了一跳,随即也明白了过来。悲呼了一声“师父”!小姑娘李文秀被吓得惊叫出声。
吕不鸣急忙翻身下马,一个箭步来到华辉面前,俯下身子,双手抓住华辉的脉门,顿时便眉头深皱。华辉脉搏混乱,虚弱无力;再见看他面色通红如血,眉间一丝黑气萦绕。华辉的身体状况不妙啊!他现在可不能死啊, 有很事情要他说呢。
这时,马家骏也冲了过来,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吕大侠,快给我师父吃解药。他是毒性发作了。”
“扶他起来。”吕不鸣并不松开华辉的双手脉门,直接对马家骏说道。
“是,是。”
待马家骏将华辉扶起来,吕不鸣盘膝而坐,气运丹田,真气如缕催入华辉身内。随着真气在华辉周身经脉游走,吕不鸣对他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
这些年来,华辉为了抗衡毒针的毒性,除了早期服食解药解除毒性,但是背后毒针没有拔除,只是治表不是治本。直到解药吃完了,便是一直以内力勉强压制毒性发作。但是他的内功不足以将毒针逼出,周而复始,毒素已然侵入了周身大半经脉。所以说他一直是在苟延残喘。如今,因为情绪激动,血液循环加速,他的内力再也压制不住毒性,毒针之毒终於爆发了。
“真气在三处滞结,看来当年你打中他背后的三枚毒针还在,一在‘魄户穴’,一在‘志室穴’,一在‘至阳穴’。是也不是。”吕不鸣开口说道。
“是!是!”马家骏连连点头。一把将华辉背后的破烂衣物扯开,只见他背后伤痕斑斑,三处大穴处只露出生锈的针头,顿时面色既惭且愧。
“我要用真气助他将毒针逼出,你闪开些。”
待马家骏闪开,吕不鸣运起丹田之气,一股雄浑的真气喷薄而出。只听得“噗、噗、噗”三声轻响,只见三道银光从华辉背后飞出三尺多远,落入到草丛中。三股漆黑的血线从三处要穴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