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小不点,十三郎独坐密室,慢慢回想着关於血舞的事,好一会儿不能静心。
前人是谁?刚过世的血舞。大招为何?寄魂。
初见寄魂在梦舞轩,回忆起来,当时妙音贵女震惊的摸样犹在眼前;谁能想得到,彼时大敌今rì变成朋友且已死去,那时的同伴反倒越来越像敌人,生死未卜。
细算的话,甲子修炼在修真界真的不算什么,那些老怪一次闭关或都不止这个数;然十三郎与众不同,所经所历着实丰富。十三郎所遇到的人里面,高修大能比比皆是,大的小的老的少的,ān的狠的狡的滑的,真正能够令其动容者却不多。认真计较起来,血舞毫无疑问占据着极为重要的位置。
作为一个有着完整前世经历的人,十三郎很难被人拨动心境,血舞却做到了这一点。不是矫情,当初血舞求死一击,十三郎从内心深处感受到震撼,但没有对人说出来。
他在血舞身上看到了无悔,还有无憾。
......
死亦无悔,通常被人用作安慰自己的借口,死亡临近的那一刻,没有谁能够真正做到。十三郎坚信这一条,所以他从来不肯轻言死亡;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种可怕,那种向黑暗沉沦的感觉何等冰冷。
与无悔相比,无憾更加艰难;尤其对血舞来讲,其经历其xìng情、其牵挂其所求,换成谁也不能说放就放,更不要说不留下遗憾。膝头放着血舞留下的遗物,十三郎收回神念,心里突生一种感觉,好像那个雄寄雌身的男子就站在眼前,正义标志xìng的冷漠目光望着自己一样。
十三郎没有抬头,目光望着玉璧问道:“你家崽儿到底是谁?不会是夜莲?”
玉璧当然不会理他。
“如果是她,事情真的很麻烦......”
十三郎居然不罢休。自语后又问:“传功给我,到底有没有歪心眼?我怎么觉得你早就准备好了?就好像早知道有这一天。”
玉璧依然沉默。
十三郎继续说道:“血脉感应,这个事情你没说清楚。到底见面就感应、还是一定距离感应、又或是快死的时候才感应?前两种不太可能,因为那样与你直接告诉我没区别;要是第三种的话,你就不怕来不及收手,一拳打死他、或者她?”
玉璧闪着清冷的辉光,微有嘲讽。就像血舞的面孔,血舞的眼。
十三郎一点不觉得气馁,说道:“寄魂,惊神吼......知道吗,之前我一直没有学,因为我担心会上了你的当。别怪我多疑。你这个家伙啊,生前斗不过我,死后真有可能yīn我一把。回想起来,除了这两样,你好像就没有用过别的手段!这样真的很奇怪,不,应该说太奇怪了。”
“会不会是故意的。你故意、刻意让我注意到这个,不停地看呀看呀看呀看......不学也能增加一些感悟?”
“这是为什么呢?”
十三郎不停自语,最终得出一个不算结论的结论,对玉璧说道:“我得想一想,在我认识的人里面,到底谁最需要这两种神通?只要明白这个,事情就大致有了眉目。”
“惊神吼与定字决融合,凝固作用肯定会放大;寄魂当然与魂魄有关。但它不是夺舍......凝固,夺舍;凝固,不是夺舍,主仆关系,比夺舍更能发挥宿体天赋,但容易反扑倒置......”
神情突变,十三郎指着那面玉璧。字字声声崩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的后代可能有......被、寄、魂、之、危!”
“还有种道,也可算得上一种夺舍之外的寄生之法。”
“还有没有别的?你是不是想用这种办法帮助后嗣破解?那一点只能与你的后代融合的jīng元之血,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个?最最关键的地方,为什么不对我明讲?”
一个推断带来诸多疑问。十三郎目光如星辰闪烁不停,历时良久......
“山君门下。”
十三郎认真点着头,对玉璧、也对自己说道:“山君门下。”
......
......
葬魔窟的整体sè调是黑,但不是纯黑,而是透着灰蒙蒙的昏暗感觉。地上到处是一点点、或成片分布的磷火,因被昏暗所压制如蒙上一层厚布的星,给那种昏暗增添不少幽谧。
假如目光能够及远,会发现这里的地势相当开阔,偶有起伏也不见高,如一只只巨大的馒头平躺在大地上。同时,每一个“馒头”上的鬼物都比别处更密集,但又保持着某种极限,达到便是终结,再没有鬼物会往上面去。
仰望头顶的话,会发现上方有一块格外浓重的yīn影,如屋顶,又像一只盖子,牢牢扣住天光。
这就是“窟”的由来,曾有魔修冲天寻路,结果发现头顶居然是石头般的东西,坚硬冷漠不知其多厚多大,无法击穿。
无人知道石天有没有洞,进入此地的魔修均明白的一件事,在这儿求生最好待在地面,那些鬼物对试图上天的人格外仇恨,会不惜一切对其展开攻击,不死绝不罢休。同时人们还发现,那些吟唱不止的鬼物有时会集体抬头看向天空,望着那片永远幽黑冷暗的穹顶呢喃;每当这个时候,鬼物的攻击xìng便会降至最低,其感触能力似也变得冲钝,是修士行动的最佳时机。
比如现在。
......
“那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