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的速度更慢,更凝重,当然也更谨慎。他不能完全进入忘我,时刻需要分出精力照顾那个球,还要注意手臂不要因负担太重而废,心神消耗无以复加。
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画到第十七个圈,十三郎停下来,抬起头,沉默半响。
阵外,叮当饭后搬来一把椅子,半躺半坐在阵法外、关注着十三郎的进展;至始至终,她没问过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也没问十三郎准备如何破解,还有那些看着奇怪的圈圈作何用途。
她就这么看着,守着,告诉他自己会一直陪伴,默默无声。
白日劳累,看的久了,叮当慢慢抵挡不住疲倦与困意,和眼而眠。趁此机会,十三郎小心翼翼打开阵法,将披在身上的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送出去,轻轻盖到其身上。
想了想,十三郎强催法力将玄寒暂时逼退,之后给叮当送过去一缕气意,内里稍含一点阳火。
平时动念即可完成,如今为了这一丁点气意,十三郎拚尽全力,且冒极大风险。叮当体内半点修为都没有,一旦十三郎送过去的气息有问题,比如沾有玄寒,瞬间便会将其杀死,冻成冰雕。
梦中叮当察觉到什么,发出两声轻呓,之后扭着身子,抱住那团让她感觉安心的衣物继续睡。隔着阵,十三郎看着她的脸,还有脸上的那块斑,不知不觉安静下来。
端坐不动不代表安静,心静才能道法自然,十三郎望着叮当,慢慢找到当年感觉。
“当年那么难都能挺过来,这点事算啥。”
言罢回头,低头,伸双手,灵魔同现,生灭双手,一起画圈。
这个举动不是即兴,而是十三郎画圈之后体会到、当先分开追求纯粹,之后才能贯通如意,如一。
当然,负担也更重。
......
......
一个圈,又一个圈,十三郎的动作越来越慢,不单单因为体会成长,还因为疲惫。一心几用,处处凶杀,稍有不慎可能万劫不复,还要演绎道法,心神消耗可想而知。到后来,每完成一个,他都需要休息一会儿,喘息几次,才能重新开始。
圈越来越多,十三郎脸色越来越难看,双臂双手渐渐粗大,甚至开始颤抖;与此同时,随着一个个圈圈勾画成功,周围渐有气息纵横,生之蓬勃,灭之冷寂,灵之飘逸,魔之霸道,四种气息充盈在阵法内,十三郎体外冰层不知不觉间变薄,中间偶尔反覆,整体趋势不变。
这是成效。十三郎没有心思去管,当画到第四十三个圈,他再次抬起头,望着那颗星点沉默片刻,神情渐渐坚定。
“差不多了。”
歇息片刻,十三郎放出一缕神识,扶摇直上连接星空,将彼此间感应增强到最大,重新开始。
星点内含狂灵道念,十三郎的修为与之同根同源,所以他要在那缕星光的见证下工作,寻求与之同步,或者叫共鸣。
这很难。
这太难了。
一颗星点一丝道念,狂灵拥有亿万万星,十三郎只问一颗、感觉竟好像与狂灵争锋。以道法比书法,好比狂灵大家巅峰,十三郎就是那个刚刚学会拿笔的孩子,大家虽然只写一字,孩子却需要临摹很久,才能稍具神韵。
因为难,十三郎索性不去临摹,而是按照自己的理解、甚至可以说直觉去走。他画圈,之后拿自己画的圈和星光对比,不求一致,只问差距。
又是一番艰难努力,简单描述起来就是,十三郎画呀画呀一直画,画到第二颗星光出现。
“咦!嗯?”
两颗星,星光自然加倍,给十三郎画圈带来巨大影响。
不是变难,而是比之前容易。
片刻迷惘,十三郎没用多少功夫便找到原因,不是狂灵大慈大悲,而是因为他同时画两个圈。
一灵一魔, 一生一灭,对应两颗星,两道念,所以它们......彼此似有推动。
“这没道理。”
十三郎第一个年头是不信,心里对自己说道:“生灭相反,灵魔不容,狂灵道念不会如此。它们来自一人一想,怎么会这样?”
疑惑初生便有解释,一点都不难想到。
“两面,道有两面啊!”
事物皆有正反两面,道也不例外;与实物不同的是,它的正反两面都在一人身上,比如狂灵,比如十三郎,再比如其他亿万万修士。当然这有前提,他们需要拥有自己的道。
“狂灵有道,道有两面,平时看不出来,但在这种条件下......生灭灵魔两两相接,它们之间就会有区分。”
“或许,这就是星点穿越镜子的原因?”
“那是不是意味着,镜子内外同物同人可以......”
有些不敢再这样想下去,十三郎神情微变,赶紧收心。隐约中他意识到,这件事、这种想,这个念头,将是解开许多谜题的钥匙,会给世界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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