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把目光投向对手,那个仍与闸刀对轰的人,它用最凶狠的姿态、最强盛的意志告诉对手。
别惹我!
它没有感觉到,在告知对手这句话的时候,其实表达的是另外一重意思。
如果可能。它不敢、所以不想与之战斗。
诞生后的第一重本能告诉它,在这场战斗中,主人错了,自己才是对的那个促使自己拥有身体的人,不该惹。
幸好他已经很虚弱了,袍子黯淡,脸色苍白,气息不稳,身上到处都是伤,还有怨气流出。魔头知道这是那人达到极限的标志,假如还这样搏杀下去,他也受不了。
基於这种观感,魔头认为大家能有“和平相处”的可能,哪怕自己身上还有绳索,主人还在催促。
主人错了,自己才是对的了不能打!
天不如愿。
“判谕”
昏黑世界,夺目玄光点亮,清冽啸音撕破暗幕,周围瞬间变如白昼。玄光射到身上,青烟像火柱一样升腾,剧烈疼痛一下子让魔头忘记所有,连对方的话都无法听清。
“啊”
魔头惨叫着扑上去,将刚刚吞噬而来的庞大的力量倾泻出去,决死反扑。
世界重归於混沌,刚刚拥有的神智走向消散,悲愤中魔头迅速衰竭,以全身之力大喊。
“为什么?”
恍惚中,他听到对方的回应,声音虚弱,带有一丝侥幸与解脱,还有明悟与疑惑。
“以生为法,以神为禁,生灭道这家伙还真敢想不过,他要留着这东西做什么,能吃吗?”
世界一片漆黑,魔头来到某个阴冷的角落,慢慢沉寂。
战阵冲杀,夺帅永远是最直接有效的取胜法子,只要拿下对方主帅,最恶劣的局势也会得到缓解,甚至反转。
反之当然也一样,假如己方
黑獒不愿再想下去,当意识到毒海受制、铁包金危急的时候,很快做出一个艰难而决绝的决定。
“吼啊!”
收敛身躯,变回本相,狂叫的黑獒舍弃所有神通、天赋,把攻击变得简单。
他冲锋,以身体为矛。为盾,为法,为墙,朝战场最激烈、掌影最多的地方猛冲。
涅级修为,庞大身躯,天赋神力。舍生忘死,当这些因素合而为一,对双方的伤害都变得极其严重;掌影如山,山山巨力,每冲开一道,黑獒的身体都像被锤子砸到异样,瘪一块,塌一处,坑坑洼洼。精元四溢。
但它顾不上这些,它已看到希望,那个被掌影与身影封死的空间出现摇晃,开裂,已能听到怒吼滔滔。
“呱!”
黑獒疯了,敌人也疯了,耳边怪声长鸣,头顶黑影遮天。天心蛤蟆化身山峦,恶扑到黑獒背后。
磅礴大力。黑獒身体猛的一沉,红电疾闪,生生刺入其脖颈,穿透,如绞索围绕一圈,用力朝后拉。
黑獒全身毛发如针。几乎将天心的身体穿透,鲜血如小河一样喷涌,将黑獒染成红獒。
这个时候,假如黑獒不理其它、全力反攻的话,或能很轻易地杀死天心。但它顾不上这些。就像黑獒顾不上伤害一样,双方用最原始的方式肉搏,角力,看谁支撑不住,看谁先一步实现目标。
“阿鼻,王难,驾临,取魄!”
有黑影自身后来,闪烁几次竟然顺着伤口遁入黑獒的身体内,随着一声洪锺般长啸,黑獒觉得有人抓住了自己心,准确地咬住魂核本源,以鲸吞之势猛吸。
这又是谁!怎么可能有这种人鬼!
黑獒完全不能理解这件事如何发生,它不是那种可以随意吞噬的鬼物,破涅临真魂中有道,盲目吞食犹如吸毒,何况自己本身就是毒,除了那个该死的蛤蟆,谁不忌惮!
在没有把自己打服、灭意之前,谁能直接夺魄杀魂?
恐怕,只有王驾才有这种能力吧!
有丝自远方来,小小姑娘终於制服了那片红云,闪烁几次来到近前,轻轻挥手。
“嗷!”
剧痛再生,黑獒半条后腿被生生卸下,正临发力时候,踉跄险些跌落。前方牢笼裂散将碎,黑獒已经看到铁包金的身影,看到它在无数掌影与十三条诡异身形中咆哮,就像一条被鬣狗围攻的狮王。
白光撕碎空间而来,那个曾令红獒吃了大亏的恶犬朝这边而来。
身为獒,如果不是恨到极致,绝不愿用恶犬来辱骂对手哪怕它只有形状。
就是它,让本可袭杀对方本阵的红獒吃了大亏,黑獒至今不明白那一切因何发生,为什么那条弱小很多的白狗能让红獒痛苦成那样。
如今它朝自己来了,气势汹汹的样子。
银芒飞舞,数十万飞蚁轰鸣而至,与白光一道加入到围攻的队伍里,之前亲眼看过它们与图奇之间的战斗,黑獒知道无法幻想好运。
末路穷途了吗?
心念闪过,黑獒忽然想起起来一事这已经是对方除判官外的全部力量,都来围攻自己?
红獒呢?
仅失一片红云,仅被恶犬穿身而过,红獒就像失了魂一样跌落地面,半响不见动静。
它不会死了吧?
恶犬若有那样强大还打个屁啊!
疑惑中扭头, 视线中红云自地面腾空,咆哮着,癫狂着,以从未见过的速度与狂猛冲向反面,冲向狂灵地。
“对,就这么干!”
判官就要完蛋了,仅差一口气,杀了他,毁了袍,牢笼直解,危机尽去,一切都将回到正轨。黑獒瞬间明白红獒意图,大声叫好,之后目光猛的一凝。
“小心!”
远方,罗桑古木弹出两条树枝,如触手一样弹跳八百里,径直来到红云上空,抽落。
天下无木不惧火,那两条树枝为例外,因为它们抱着东西。
一座仅常人环抱的烘炉。
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