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气漫卷,所过处草木尽皆枯萎,生机断绝,一片腐朽的景象。黑气剧毒却含有之效,纵可压制也难免分神,最终难以两全。
更有毒蟒隐匿其中,吞云吐雾,时刻择机而噬。
毒蟒是杜云的神通所化,本该无形无质,然而不论是慕容还是童埀,身上都有一条毒蟒缠绕;腥臭的蛇信在两人脸上的婆娑,无论气息还是那种冰冷的感觉,都显得无比真实。
如果它们是真实的毒蟒,这样的神通,该达到何种层次?
十三郎没有考虑这些,他来不及,也不屑於那样做。
管它是真实还是神通,杀了就是。
人进有风起。
……
……
风起於天地,生於旷野,聚於冥冥中的召唤。
云层的风来了,推动层叠如锻被的云朵自周围而来,聚於一人之手。
水面的风来了,蕴含着清河独有的清凉与寒冽,凝与一人之手。
山间的风来了,送来千年古树的沧桑、万年顽石的古朴,也送来粉嫩新芽的鲜活,翠松苍柏的坚狠,握於一人之手。
天上有风,地下有风,枝头有风,花瓣亦有风;就连那推动黑云前行的莫名之力,其内也有风的存在。
丝丝缕缕,片片团团,和风微风轻风细风,八方四面合聚在一起,成为一道咆哮的飓风!
飓风呼啸,卷起飞沙卷起乱石,以荡涤天地的气概飞旋。十丈之内,只见一片昏黄与暗沙,不知其内风景,将是如何绝美。
一条条银芒在风暴中闪耀,好似一个个欢悦的精灵在跳跃,黑气尚未与之接触即出现溃散迹象,毒蟒被其击中,立时鳞片横飞化做黑气再化做虚无,惨嘶连连,退避不迭。
退?无路可退!
每有毒蟒临近,飓风中都会弹出一条红色厉电,一伸一缩间,毒蟒竟好似婴儿遇到巨人,完全没有挣扎的力量。在那道闪电之中,它们感受到一股来自灵魂的压力,仿佛那是自己的死敌!不,是自己的祖先也要退避三舍的天敌!
这种压力下,毒蟒十成本事发挥不到三成,原本就无法与之比较,此时更是大败亏输,丝毫兴不起与之争斗的勇气。
数十米宽的飓风席卷而过,以横扫一切的态势黑云中扫荡;片刻之间,十与条数丈长的毒蟒被清理一空,余下那些黑气被狂风吹得七零八落,且持续消亡之中。
飓风中传出叹息似的叫声,似快慰又似不满,好像在埋怨,为什么毒蟒的数量不再多一些,让本尊一次吃个痛快。
“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可能!”
毒蟒每失去一条,杜云的脸色就白上一分,十几条毒蟒连续被杀,杜云张嘴喷出一口鲜血,面容癫狂。
“你不是炼体士!你是修士!你居然是修士!”
……
……
十三郎是修士?这个笑话很可爱!
杜云似已忘记了道院的规矩,十三郎本来就是修士,何曾有过第二职业?
他真正想不通的是,十三郎凭什么拥有如此威力的道法,还有那个不知为何物的兽宠,怎么能像吃糖果一样,把他那些连结丹修士都不敢轻碰的毒蟒全部、一次、贪婪而毫不留情的吃光。
这就好像拳台上面临强大的对手,本以为自己提着菜刀上场可以威风一把,结果对方连眉毛都懒得动一下,直接从裤衩里拽出两把机枪。
何等荒谬,何等可笑?又是何等绝望?
事实容不得杜云多想,天心蛤蟆的余音未落,飓风已将黑云扫荡一空;十三郎没有片刻停顿,直扑向那根立柱。
立柱之上,慕容沛赤着身躯,脸上却没有一丝羞惭与不安,冷漠的目光看着杜云。
“我说过,要看到你怎么死。”
“你做梦!”
杜云愤怒咆哮着,嘶声呐喊着,用最有力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屈与顽强。
“要看我死,你先去死……”
胸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阻止了他的话,杜云明白自己已经伤了内府,心中虽然愤恨恐惧,依不忘朝毒蟒下达指令:杀掉慕容!
指令发出,杜云随即朝阵盘中灌注法力,四象阵法随即被jī发。
“你们都给我去死……”
这一次没有什么干扰,杜云却楞在那里,呆呆地望着立柱的方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只硕大的蛤蟆以虎踞龙盘之势坐在那里,两只爪子扯着那条比它大几十倍的毒蟒,正津津有味的大口吞咽。察觉到杜云惊异而恐慌的目光,天心蛤蟆扭过头,朝他笑了笑。
“呱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