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瓦竹楼好宅院,院中亦有一汪青池;自楼上望下看,仿佛将堰湖浓缩千万倍,挪移至这片青翠与幽宁。
一袭倩影凭栏而望,目光穿越亿万里路途,落於某个不可知之地。园子里的花儿缤纷灿烂,却都垂着头,不敢面对那张绝美容颜。唯水面的睡莲怒放争鲜,以优美与芬芳朝那抹倩影致意,如万民,拥戴自己的女王。
假如一定要在其脸上寻出瑕疵,便是那张略显平直的红唇,令她少了女儿温柔,增添不少威凌。
她就是口中的仙女,花中之王者。
仙女之美,丽质天生,泼墨不可形容其万一;她的气质清冷且高贵,散发着淡淡的威严气息,若有目光落在其脸上,顿时会生出负罪之感,足以让人羞愧。
看一眼,即是对仙颜的亵渎!
若有人胆敢冒犯仙体,不,只要轻轻触之,就是万恶不赦、应处以凌冲之刑,炼狱之苦的罪罚。
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凡间不能够拥有的瑰宝,万世之花!
……
……
“好狠的人儿!”
不知道为什么,仙女此时的心绪略显不宁,娥眉轻蹙,素手若抚摸琴弦在胸口扣动。
她觉得心痛,同时也感受到久违的忿怒,忍不住第二次发出喟叹。
莲花体会到这股怒意,纷纷竖起瓣叶,为自己的母皇鸣不平。
水上亦有船,一条超大号的“渔船”,超宽的船面有座山,一座超大号的肉山。超大渔船承受不住超大号肉山的压挤,吃水极深,仿佛随时都会倾覆。
睡莲因愤怒而凛冽,肉山虽没有听到仙女的感慨,却从朵朵睡莲的变化中感受到那股怨忿,他垂着头,恭敬说道:“仙子若有烦忧,不惊愿倾力担之。”
仙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的妹妹,她刚刚遇害。”
嫋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同时飘起,明明视线能够清晰地察看到她的位置,却好似没办法确定谁说的话。院子内凛意大起,无数青草无声折断,竟有剑鸣之音。
肉山大怒说道:“如此恶徒,当受万死!”
“那倒也未必,妹妹亡故对我却不无好处,真要算起来,我还要感谢他才是。”
仙女目光淡漠,似随意说道;“冉兄号称不惊,怎么会这般着急?”
肉山般的男子抬起手,悄悄在额头抹一把虚汗,说道:“不惊只是认为,凶徒既对仙子不敬,不论后果如何,都应以疾刑诛杀。”
“十三分院中,若以心机谋略而论,无论新老,冉不惊皆可当得魁首之位;只可惜……”
刻意讨好未能让仙子感觉到愉悦,她的脸上带着怜惜,感慨说道:“冉兄缺少一颗强者之心,成就怕是有限的很。”
冉不惊惶恐不安说道:“仙子千万不要如此说,不惊修为浅薄,如何能与仙子相比,若是被其它人知道,怕是又要生出事端。”
听了这番话,女子神情微动,说道:“冉兄难道认为,我所说的第一,是连我也计算在内的吗?”
冉不惊顿时没了话,神色尴尬地楞在船上,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必须要说,以冉不惊那副雄壮到无法想象的体型,与那副手足无措满头大汗的表情相配合,显得格外憨傻;非但不让人觉得可怕,反倒有些可爱。
仙子觉得他的摸样颇为有趣,淡漠的脸上终於露出笑意,温和说道:“不惊兄存了与夜莲比较之心,又不敢表露;须知修道之士,理当遇强愈强,迎难而上,不避艰险阻障方能有成。兄台身负宗门厚望,更应显露才华争取有所作为才是。若是顾忌小人猜妒,一味寻求低调,虽看似符合隐忍之道,实则怯了心志,为修行之大忌。”
不待其辩解,她接下去说道:“就拿刚才的事情来说,以你的心性,何至如此鲁莽便做出决定。冉兄刻意隐藏城府,未免让夜莲失望。”
夜莲的一番话,说得冉不惊满头大汗,思来想去,左右找不出应景的话, 他诚恳说道:“仙子有所不知,不惊自幼身处艰难,不得不养成这等性子;如今一时改……咳咳,让仙子见笑了。”
夜莲微微点头,说道:“你所说却也实情,师尊曾经提过,沧云宗看似一家独大,实则处处受到制肘;冉云长老苦求大道,心性已走向偏执;你们三兄弟的情形,实在谈不上好。”
提到父亲和兄弟,冉不惊几有童埀两个大的脸上堆满苦笑,连连摇头不语。
夜莲说道:“不提这个了,还是说说刚才的事情;我那妹妹虽然不怎么争气,好歹也是一体同胞,如今既被人所害,总要处置一番才是。”
冉不惊听了长吁一口气,连忙问道:“仙子可知道凶徒是谁?”
夜莲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道:“妹妹的残魂受创太重,传回的信息不够详细;我只知凶徒的名字,却有些不信。”
冉不惊疑惑问道:“仙子的意思是……他是您的旧识?”
“应该说,是你的旧识才对。”
“我的……”
“不错,他是萧十三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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