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
燕山略有冲疑,旁边的人已无法再按捺下去,不顾老祖在场,厉声喝道:“尔等当剑阁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鬼道冷哼,尚不及应声,夜莲头也不回,说道:“你想如何?”
尖锐的声音叫道:“要走可以,将我的孩儿交出来!”
“你的孩子?”鬼道有些愣神,反问了一句。
夜莲徐徐转过身,说道:“是霞公主吧,喜扮男装,如今与萧兄一起的那位?”
“就是……我那苦命的孩儿,尔等若不能把她带来,谁也别想离开!”
“我说怎么不见燕不离,原来是因此受了责罚。”
夜莲答非所问,本就冷傲的容颜微显寒意,冷漠嘲讽道:“难怪霞公主会长成那样,难怪萧兄会将她留在身边,原来是因为……”
“因为什么!”男子怒声说道。
夜莲冷冷注视着两人,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一字字说道:“因为,她有你们这样的父母!”
……
……
有句通俗的话,叫生意不成仁义在,说的是事情可以谈不成,翻脸万万要不得。
谁都料想不到,一场本该友好的谈判为何突然间变成这副摸样,起因固然是中年男女舐犊情深以至於失了方寸,然而夜莲的反应也未免过於jī烈,看不起霞公主也就罢了,竟然不分青红皂白指责对方,愧为人父母。
这太严重了!
不说两人的小命都还捏在燕尾族手里,就算普通做客,也断没有在别人家里闹事生非、甚至羞辱主人的道理。
话说回来,霞公主不通世故可能是真的,但其在燕尾族的名声可着实不差。她是一族公主,其祖为燕尾镇族之人,有点小脾气甚至略有骄纵,实在太正常不过,退一步说,便是她有些过错,如何轮到夜莲置喙?
根本没有那个资格!
话一出口,夜莲便已经察觉到不妥,可说都已经说了,总不能再把它收回来。至於鬼道,心里则咯噔一下,连连叫苦。
不怕死归不怕死,可总犯不着去找死不是!夜莲这样做,等若是将两人的小命拱手让了出去,还生怕人家不乐意收。老头子心里连连感慨,暗自想你倒是骂得过瘾,即便死了也落个值得,老夫连个屁都没放,难不成也陪着丧命?
“冤不冤啊我!”鬼道好生悲愤,心里想一会儿要是动起手,被杀之前务必要记着骂几句,好歹捞点本回来。
“大胆!”
“找死!”
果不其然,中年夫妇怒发冲冠,恨不得当场把两人分屍八块,纷纷发出怒喝。他们没有马上动手,原因是谁都知道,剑阁之内用不着他们出手,也不允许出手。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关键时刻,燕山老祖发了话,首先当然是责备那对男女,不管怎么说,他们身这样与人吵闹太份,说丢脸也不过分。
上层就要有上层的样子,要有稳定如山的做派,哪怕下一刻就将对方万人分屍,也不能如街头市井一样叫嚷;事实上,假如他们不是燕山老祖的嫡系亲人,单是这翻叫骂便会受到惩处,少说也要苦役百年。
自己人终究是自己人,棒子高高举起,又轻轻落下,燕山老祖回过头,淡淡的语气说道:“燕尾立族之后,从未有人敢在剑阁撒野,你这样做不显得勇敢,只能是愚蠢。”
夜莲无言以对,她又何尝不明白,妄自在剑阁逞强绝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别说灵修与燕尾是死敌,便是平等关系,也不会容许对方在自己的圣地猖狂。所谓的勇敢为人所佩,把臂不究过往只能存在与小说中,真实情形是,利益才是不变之永恒。
不客气点说,杀死鬼道与她只能让燕尾增加快感,绝不会因为他们如何如何英勇而生出内疚来。
燕山老祖说道:“以老夫的身份,虽不能与你们两个小辈斤斤计较,但也不容尔等如此放肆。此事稍后再议,现在你告诉老夫,为何拒绝我的提议;还有,你刚才所说,明白了萧十三郎因何带走霞儿,所指为何?”
平淡的声音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仪,老人并没有刻意加重语气,但听在夜莲耳中,却从灵魂里传出震撼,仿佛若是不回答,或者不诚实回答,就如同犯了天规一般。
心中微凛,她说道:“前辈所言,不过是驱虎吞狼之策,一方面利用我等消除猎妖使之害,再以微利诱使灵魔与哢吧决裂,不但将祸水东引,甚至为后世留下一个侵蚀哢吧的机会,用意不可谓不长远;只是稍稍着了形迹,晚辈才能有所觉。”
“是么?”
燕山老祖坦然一笑,说道:“你身边的人就没有看出来,而且,老夫所诱仅限於灵修,魔修不在考虑之内。”
鬼道大怒又大愧,心里想你个老王八蛋再狡猾,老子的徒弟欺负你孙女也跟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