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琴音断续,如被截断的一缕缕轻风;体内波涛汹涌,借助血舞一吼冲出来的缺口,十三郎不敢放过也来不及等待,身在红楼便开始治伤,同时也让自己伤上加伤。
那些煞气凝结而成的红丝有着无法想象的坚韧,任凭风雷火三法熔炼而不失其形,十三郎将他们包裹起来,施禁法封印成一颗颗圆球,暂时摆在一旁。
那些煞气之丝已无威胁,十三郎无法将其毁灭,也舍不得将它们毁灭;他切身体会到煞气的带来的麻烦,知道它们具备怎样强大的威力,但不是用来直接杀灭对手,而是......
五千铁甲因其葬灭,十三郎若将它们就此抛弃,那才真的叫愚蠢。
元婴被煞气之丝包围,这些丝线乃十三郎自身凝聚与七片金乌真鳞所含的总和,中包含的煞气浓度比那些纸符不知高出多少倍。十三郎估计,若能将它们全部砸开分解并包裹起来,足以制作出百来个煞气之球,平添一项斗法手段。
再想一下,待元婴之危解除,十三郎真正复原后便可继续炼化金乌之爪。到那时,他才算真正回到正轨,这个以煞气为基础的特殊神通......源源不绝。
“得取个名儿,嗯,煞球......傻球;叫......就叫煞灵球吧。”
苦中作乐,十三郎知道眼下不过是开始,血舞出声是为了给警告而不是为了杀死他;另外十三郎元婴本就孱弱,自己也不敢让它承受太多伤害,因此破开的丝壳有限,在抓紧时机分包五颗煞灵球后,壳子上的裂缝扩大了一些,但已再无零散丝线供其分裹。
时不我待,十三郎不甘心一次受伤仅换来这个结果,遂调动法力对其发动冲击;试图从那些仍存有裂纹的部分将其割裂。
彼弱等於己强,十三郎咬紧牙关,一道道三法凝聚如箭,自外向内朝煞气之壳不停撞击;箭矢前为雷霆、中断火烧,最后则以风力延着裂纹灌入,再将其割裂。每一次冲击,都好像心口被利刃剜一刀,偶有建功,神通穿透后难以避免给元婴带来伤害,如同灵魂被火焰焚烧一样。
炼狱之痛!
第六颗,第七颗,不知不觉,十三郎已做出十一颗煞灵球,并壳子上剜出一小块空格;周围红芒吞吐不定,如成群发狂的凶兽一样发动反扑,试图收复失地。十三郎的法力也如泄洪一样被消耗,坐在椅子上的身体不停颤抖,汗水滚滚而落。
蓝瓶儿有所察觉,转过头目光落在十三郎身上,顿时大吃一惊。在她看来,此时的十三郎仿佛大战一场,不,远比大战更严重;其面色惨白,胸腹如同风箱一样起伏不定,垂在身边的双手不知何时扣紧腰间,宛如要撕开自己的肠胃。
这哪里是疗伤,分明是伤势加重的迹象。
十二颗.....
十三颗.....十三郎唇角抽搐,感觉自己到了极限。此时的他,无论精神还是法力都有不济,若再强行坚持,或许仍能破开裂缝,但却没有余力阻止煞气反扑,会连之前的战果也失去。因打破壳子并非完结,他还要分出心神在那个缺口边缘构筑一道坚固防线,绝不容其再次合拢。
壳子上仍有裂纹,十三郎估计若能全部利用的话,此次以负伤为代价的交换足以将壳子削弱两成;在那之后,他或许就能主动尝试让元婴运转,一段时间修养后内外夹击,与煞气的战斗将会大大加快。
事情到了这一步,守卫已有才是根本,确认自己无力继续,十三郎不禁有些遗憾,打算收功。
“叮!”
耳边突闻异响,十三郎心神猛的为之一跳,豁然睁开双眼。
叮为琴音,不知来自何处,恰好响在几女弹奏的转折处。只有熟知招魂曲的十三郎明白,因有了那一声,此前怎么都转折不灵的琴音变得圆润起来;就好像及时的一声和音,将两断本该为一体音节联络起来,天衣无缝。
月红等人依旧专心与琴,对此毫无所觉。十三郎仔细地看了看,确认她们并非因痴迷所致,而是实实在在没有听到;他回头看看蓝瓶儿,恰好与其目光相对,彼此都是一愣。
十三郎发愣,是因为从蓝瓶儿的目光里看到一丝关切,不浓但是足够真诚;蓝瓶儿发愣纯粹是被吓的,搞不懂十三郎为何像发癔症样圆瞪双眼,目光满是惊喜与欲望,宛如一头发现母猪的情狮。
“你......你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十三郎没明白,下意识接了句。
“你......你想干什么?”蓝瓶儿真吓着了,她从十三郎眼里看到一缕如野兽般的凶芒,狰狞邪恶,仿佛能扒了她的皮,或者衣衫。
“到底怎么了?”十三郎稍稍挪动身子,距离蓝瓶儿稍近。
制作煞灵球,难以避免有些煞气外露,那些煞气可不光光凶猛,还包含着金乌特有的最最纯正的阳火之力,换句话说就是阳气,就是欲望。
再强大的女人也是女人,纯属发自本能,蓝瓶儿惊慌失措,捂住胸口尖叫。
“你......你别过来!”
叫声过於响亮,几名琴女讶然停手,惊诧的目光望着两人,眼里写满暧昧羞耻。久居红楼,她们比任何人都熟悉这种声音,焉能不明白蓝瓶儿怕的什么;内心即疑又怕且有些小小惊喜,暗想这位萧大人当真禽兽不如,难道是要当众寻欢......
“就算寻欢也轮不到她呀,看那张门板脸。”几女默默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