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山的话只说了半截,伸出的那根指头显得那样的大,那样的圆,那样的......嗯,装了那么多东西。刀子、钩子、叉子;斧头、榔头、锄头;还有棋琴书画等民间四艺,佛门锺鼓,道家拂尘......
“破千军!”
后半截话吐出来,蓝山仿佛连自己的舌头都一起咬断,一屁股做倒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哀嚎。
“亏死了,亏大了,亏啊,老夫亏......啊!”
亏字打头,啊字不落音,蓝山啊啊大叫着,声音还在耳边回响,身体突然间原地消失。
“枪!”
枪只有一字,一字但比所有画面、所有人的所有神通与法术更炫耀,没错,是炫耀!耳边似闻一声清啸,起自手中,听在心里却如来自九天星辰。一道黑龙破天而起,呼啸的黑光吞噬着身边的一切,几连光线也吸收进体内。
黑龙长仅丈余,成型需时……指,点指后已临光罩前方,恶狠狠一抽!
龙呈鞭势,龙头如枪头狠刺,龙身如鞭子一样猛抽。给人的感觉是,哪怕前方是一座山,它也要将起掀到空中;哪怕遇到的是一条真正的龙,也要被它拦腰抽成两段;即使目标是自己身处的这片空间,它也要将其钻出一个窟窿!
四人四神通,四修四手段,哪一个不是惊天动地,哪一个不是大修之巅峰。脚下还有百丈巨船,风阵齐鸣如开山巨斧横扫而过,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座小岛,而是那座支撑天地的不周山!
最最曼妙的舞姿,最最诡异的妖鞭,最最多样的法宝,最最暴烈的长枪,最最猛恶的一次撞击,还有那最最绚丽、最最虚渺难寻踪迹透出无边血腥意的那一朵红。
血舞不像百花那样擅舞,它是雾,一团浓稠如从黄泉血海中捞出来的一团血雾,原地一次旋转便如瞬移出现在光罩外,轻轻一声吼。
“吼!”
吼声中,白骨台边开出一朵血色绚烂的莲,中间伴随着几声闷哼,一声惊咦,之后再有轰隆隆一连串爆响齐鸣,最终汇聚成一条五色缭绕的光柱,冲天而起。
“真......这又是何苦!”
......
......
清净了,轰鸣持续足足半盏茶,战场突然之间安静下来,安静得仿佛三更无星之夏夜,连一声蛙鸣都听不到。
孤岛周围万米内,天高了,水宽了,骨散了,火熄了;千万妖兽四散而去,现场一团死寂。仰头看,本已压至头顶的黄天骤高三百尺,仿佛有个万米的大盆子反过来,生生顶出一块清净地。低头望,青幽幽的海水里一丝血迹都没有,一点浑浊都看不到,只有零散几根不成摸样的白骨沉沉荡荡,似在宣示天地发出的疑惑,与感慨。
岛中央,绝峰几乎彻底踏平,余下一只光秃秃高三丈宽三丈的石台,台子中央竖立着一只丈余大的血鼎,鼎身隐有光霞闪烁,但却透不出一丝。
透不出光,光罩自然无影无踪;奇妙的是,延着石台的边缘处,竖立......不,应该着笼罩一颗圆溜溜的球,球身贴着五名三尺小人,彼此遥望、挣扎、轰击,可就是出不来。
石台周围,七星法阵依旧旋转,七名魔修胸襟染血,身形如里面的五人一样缩成三尺,勉强、但仍维持着骨指不散。
所有人都不正常,最最不正常的是黑袍,因为他太大,大到不像人样,大到一脚便可踏烂那座三丈石台。
高二十七丈,宽六丈,脚下巨蹄踩出两个深达三尺的坑,腰间悬着一只小小香炉;之所以还叫他黑袍,是因为其原本披在身上的黑袍完好无损,但是换了位置,如头巾一样裹住、但又裹不住,那三颗头。
猪、牛、羊,三颗水缸一样的头颅坐在肩膀上,说起话来还是那么慈和平静,当然也更加洪亮。
“好厉害,可,这又是何苦?”
巨人,或者说三头怪感慨着,思索着,忽呵呵一阵大笑,笑得极欢畅,极惬意,还有几分洞彻天机的兴奋。
“若不是尔等击杀两名星将,本座至今都难以明白,三星台原来并不是越高越好,哈哈,哈哈哈哈!”
“本座现在才知道,三星台的真正功效不是直接飞升,而是吸收神通提高星主修为,一直提高到足够飞升,足够从此界破空的那一天!”
“三生有路,原来这就是三生有路,本座即为三生,正该附应天道,走出自己的三生大道!”
“这样也好,不,这样最好!本座原本就担忧,以我当初的修为,飞升上界怎么才能立足。如今好了,再也不用担忧这个问题,待我将尔等吸收干净,修为至少可提至化神中期,之后还可设坛施法,自有无穷无尽的妖兽来为奉献,来奉献呵!”
三颗头颅六张脸,脸脸均带着振奋,三头巨人声浪如雷,急於找人分享他的战果:“尔等且看一看,看一看本座的修为!哈哈,本座的修为......忘了告诉尔等,本座三头三条命,命命皆可成就大道。原来本座只有一人之力,虽算强者但亦不能说无敌;此时我有三人,三人合而为一,还有哪个大修,不,还有那个化神是本座对手,还有哪个!”
三头咆哮,巨人紧握双拳对天嘶鸣,宛如魔神降世。
“时间,只要有时间,只需要一点点时间,本座就可......嗯,你要做什么?”
疑惑中,石台上,血舞紧贴着壁垒的身体突然间崩溃,不是化形,是真正的崩溃,崩溃成一团血。
“杀......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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