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清冷的眼睛尤其引人瞩目，那是看破红尘的古井无波，眼眸深处又仿佛藏着不顾一切的热狂。

那双眼睛李天心尤为熟悉，正是刚才偷窥自己的一双妙目。

只一眼，便映入脑海，令人挥之不去。

李天心面带微笑，安然坐下。

柳如是捧过一杯茶，却是问道:“刚才听公子指责钱谦益大人，似乎对青楼女子十分不屑?”

“难怪她对自己带着几分冷淡。”李天心心中暗忖，解释道:“青楼女子卖艺为生，我岂会小瞧?只是那钱谦益明明打心底里瞧不起女子，

却偏偏做出追捧柳姑娘的事，表里不一，着实可恶。”　　“哦?”柳如是奇道:“李公子可否详细说来?”

“自无不可。”

李天心将冯素贞之事添油加醋一番，结结实实给钱谦益上了几瓶眼药，柳如是的眼中果然流露出不悦之色。

“想不到李公子竟然愿意重用冯素贞姑娘，真是令小女子意想不到，小女子敬李公子一杯。”

李天心喝下清酒，洒然道:“我本就是江湖众人，一向不喜腐儒那一套。冯素贞女扮男装，尤能考中状元，才干不在男儿之下，我为何不能用她?”

柳如是笑了笑，“听闻那冯素贞貌美如花，又是天命女主，难道李公子就没动过心思?”

李天心略微有些尴尬，随即坦然道:“柳姑娘慧眼如炬，在下的确存了一番小心思，不过若是冯姑娘不愿，在下也不会强人所难。”

见李天心坦诚相告，柳如是倒是高看了李天心一眼。

她以前接触的全是钱谦益此等道貌岸然之辈，李天心的表现确是独树一帜。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李天心反说起柳如是的事来，“我本以为柳姑娘是位傲世独立，不可亲近的人，今日一见确是大不相同。”

柳如是身形一顿，“有何不同?”

“听姑娘之前，虽然自信澎湃，却更是孤芳自赏，顾影自怜， 少了一分大气磅礴。”

柳如是凄冷一笑，“身在青楼之中，卖艺赔笑为生，何来大气自信?”

她的语气中，似乎已带上深切的体会。

一时间，一股怜意涌上李天心的心头，他脱口而出道:“姑娘若是不弃，在下愿为姑娘遮风挡雨。”

柳如是抬头，直视着李天心的双眼，似乎在凝视，在犹疑。

李天心真诚地看着她，目光坚定。

窗外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丫鬟早已退了出去。

忽然之间，狂风大作，天雷炸响，天雷勾动地火……

一晌贪欢，李天心将柳如是赎了出去。

……

皇城之上，朱厚照站立在城墙上，仰望着天空。

李天心立在他身侧，拉着阿九的玉手。

今日是天榜更新之日，朱厚照便邀请一众大臣前来观看，李天心和阿九也被邀请了进来。

不过他早已知道天榜内容，对此毫不在意，只是和自己的阿九公主打情骂俏。

阿九一片娇羞，虽然朱厚照等人没有关注她，但她身旁还有两位姐妹呢。

昌平公主和云罗郡主自然瞧见了李天心的动静，只能目视前方，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心里骂着李天心的无耻。

昌平公主，出自《上错花轿嫁对郎》，云罗郡主，出自《天下第一》。

“今日不知会是什么榜单?又有何人上榜?”

听到魏忠贤自言自语的话，李天心心底暗自发笑。

天上金光大作，一卷新的榜单徐徐展开，上书《太监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