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月娘幽幽回身,伏跪在她爷爷的屍身旁,没有流泪,也没说话,就这样跪着,像个木头人。
田宏武不禁也感到鼻酸,咬了咬下唇,道:“月娘姑娘,你哭吧!尽情地哭吧!不要这样,会伤你的身体。”
月娘双肩一阵抽动,“哇!”地哭出声来,这一哭,真的如巫峡猿啼,嫠妇孤舟,艳丽的阳光,似乎也黯淡了。
声嘶,力竭,泪尽,变成了无声的抽咽。
田宏武静静地站着,想到自己丧父母的情景,不禁悲从中来,眼帘顿时也跟着湿润了,他也想放声痛哭一场。
但毕竟他是个男子汉,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勉强忍住了。
田宏武看月娘已发泄够了,才悠悠启道:“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才是!”
月娘嘶哑着声音道:“爷爷,您真的去了么?您这大的年纪,想不到……如此下场!”
泪痕斑驳,像朵带雨梨花。
田宏武神情黯然地道:“姑娘,轿中人是谁?”
月娘摇摇头,喑声道:“不知道!”
田宏武眉锋一紧,道:“令祖父没提起过么?”
月娘拭了拭泪痕,道:“我爷爷只说这是场冤孽,非了断不可,要我……以后自己照顾自己……”
说着又泫然欲泣,但红肿的眸子里,已挤不出泪水。
田宏武又道:“姑娘与令祖父怎会上邙山来的?”
月娘道:“昨天有人送张字条来,约爷爷在这里见面,就是这样。”
田宏武吐了气,道:“令祖父当年定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月娘望着老人僵冷脸孔,道:“他老人家已经辞世,不提也罢。”
田宏武又道:“既然令祖父已经失去了功力,为什么还要来赴约呢?”
月娘幽幽一叹,道:“他老人家说行将就木,不愿把过节带进坟墓,执意要来。”
就在此刻,一条人影缓缓向两人移近,脚步极轻,不带半点声息。
田宏武一眼瞥见了投射在地上的影子,猛然抬头.与对方朝了相,热血登时沸腾了起来。
来的,赫然是“闪电手”芮丙吾,想不到他仍未离开邙山。
“闪电手”停身在两丈之处,冷冷冰冰的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
月娘也发觉了,陡地站起身来,惊愕地望着对方,“闪电手”的双臂仍然完整,太出乎她意料之外。
田宏武的剑仍在手下,立即横了起来,寒声道:“姓芮的,你意欲何为?”
“闪电手”阴阴地道:“我们的事还没完!”
月娘咬着牙道:“芮丙吾,你够卑鄙,竟然假装残废,你的居心瞒不了人,你是在逃避‘化身教’的追杀,对不对?”
田宏武登时恍然,脱道:“你已经接受了‘芙蓉女’的爱,当然不必再装下去了。”
“闪电手”面皮抽动了数下,道:“区区并未改变初衷!”说着,冷厉的目光扫向月娘,又道:“月娘,一个人的耐力有限,我不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