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十余名武士各执准备好的应用之物,散开来进入陈屍现场。
老妇由朱嫒嫒挽着,朱媛媛有个母亲,不住在堡中,一个人住在许州,这妇人定是朱夫人无疑,想不到她也出面了。
果然不出所料……
老妇幽幽地道:“公孙堡主死的好惨,唉!自作孽,不可活,何苦来哉!四大堡主差不多可以说是冰消瓦解了,现在只有等你师伯祖的最后安排,看能不能终止这场血劫!”
师伯,指的当是“悟因”和尚,“武林至尊”出家之后,成了“悟因”的师弟,法名“悟果”,这一层关系,是以后拉上的。
在这种情况之下,田宏武当然不必现身,来人中,没他要杀的对象。
当初,朱媛嫒曾对他一度倾心,因了他,而拒绝了简伯修的求婚,但现实是残酷的,不仅粉碎了她的绮梦,也使双方成了誓不两立的仇人 ,这是始料不及的。
黑衣妇幽幽地道:“嫒媛,你是个女孩子家,江湖险恶,对你不适合,事了之后,你跟为娘的回许州,从今以后,做个普通的平常人。当然,这对你很难,你会不习惯,但你得适应,过着另外一种生活。”
朱媛嫒咬着香唇道:“风堡是爹辛苦创立的,难道……”
黑衣妇道:“孩子,现在幸而不死的,能终天年,就很不错的了,还争什么强,斗什么狠?”
朱媛媛道:“四大堡威震北方武林,总不能就此……”
黑衣妇吐了气道:“那是过去的事了,这桩公案传开之后,四大堡还能抬头吗?再说,人家‘凤凰庄’又何尝不是响当当的门户,现在如何?我们能推卸得了责任吗?”
朱媛嫒嗒然无语,她虽然任性,但不能抹煞事实。
田宏武在暗中却是十分折服,朱夫人的确是个明理的女人,深明大义。
黑衣妇又道:“孩子,想清楚了,‘凤凰双侠’是怀璧其罪,四大堡是咎由自取,凡事应该从正反两方面去想,我与你爹是结发夫妻,他惨遭横死,我……不心疼吗?我不恨吗?可是人家呢?”
这一番话,义正词严,不是个普通女子能说得出来的。
朱媛嫒突地放大了声音道:“娘,如果师伯调停失败,对方非赶尽杀绝不可,又将如何?”
黑衣妇沉吟了半晌,才沉凝万分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我方理屈,但付出的代价已够惨重,如果对方仍不放手的话,那就周旋到底,因为我们再无活路!”
朱媛媛道:“娘,女儿佩服您的见解!”
田宏武的心情,陷入了矛盾之中。
黑衣妇的这一席话,在他心中引起了共鸣,但想到小秀子一家的惨死,又觉得凡是行凶的,都该付出应付的代价。
还有一点,四大堡仍在杀人,仍想做孤注一掷。
现场清理完毕,天也大亮了,除了公孙龙以及有地位的高手,屍体必须移走外,其余的武士,都就地掩埋。
一名头目模样的,来到黑衣妇面前,躬身道:“请夫人示下,现场已照指示清理完毕!”
黑衣妇略一沉吟道:“好,把应该搬运回堡,另行安葬的搬上马车,立即运走!”
那头目应了一声:“是!!躬身而退,自去行事。”
田宏武直到此刻,才发现远处停了两辆乌篷大马车,是准备运屍的。
屍体搬完,黑衣妇上了轿,一行人离开了现场。
废墟依然是废墟,表面上看去,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恢复了平时的冷寂。
田宏武深长地透了几气,心想:“我也该走了!”
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
又是黄昏,客店里热闹起来,店小二们懒散休息一个大白天,此刻打起精神来招呼客人。
田宏武在梦乡里倘佯了大半天,疲累尽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