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两个月过去了。
冬天来了。
玄龙除了每天在书斋中静静地陪着白男看书,或者陪着三白老人在阳光下散散步外,他仍旧是他,什么也没有学到。
三白老人除了在开头两天提到过将来要指点他武功的话外,以后就没有再提起过。金刚掌侯四并不整天在庄中,三五天才见到一面。每次见面,他叫他一声侯叔叔,侯四朝他笑笑,便去和三白老人谈话,他连和侯四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当然更谈不上要侯四教他什么了。
玄龙愁苦地想,这样耗下去,到什么时候止呢?
难道真的要等到二三年后由大头乞儿如约来看望他时再将他带出去?
这两个月中,虽然三白老人没有教他任何武功,他并没有将摄魂叟传给他的内功入门功夫丢下,每至更深人静,他便偷偷盘膝入定,依着大头乞儿对“系缘”“制心”“体真”的讲述去体会、领略、实用,居然被他越练越熟,达到略静便走,进入浑然忘我的境界。
有一天,三白老人不在,书斋中只有他和白男二人。白男正在阅读一本诗集,有意无意地念出了声。
他只念两句,便即停止。那两句是:
玉沙瑶草连溪碧,
流水桃花满漳香。
玄龙听了,暗暗好笑。
盘龙大侠为一代儒侠,自厌倦武事隐居后,便专一在禅机和诗词上陶冶心灵,享受情趣。玄龙幼经熏濡,对书经词史有着相当深厚的知识,一听便听出这是唐进士曹唐,咏刘阮人天台的几首艳词中的一段。心想,这位少主人虽然生得俊美清秀,但一举一动都带有一种脂粉气,尤其那副小性子,更非男子汉大丈夫所应有。堪叹武林一代异人三白老人仅有的这么个孙子,却是如此这般地没有一丝英雄气概。
虽然二人奉三白老人之命。应多多亲善,但白男每一见到玄龙的这样丑怪面孔,眉头便皱得紧紧地,吓得玄龙不敢在他身边五尺之内落座,所以二人之间始终是貌合神离。三天说不上一句话。
但日子一久,虽然白男对他并未发生好感,玄龙在他面前的拘束却解除了不少。假如不是他这张奇丑面孔从中作梗的话,二人可能已经成为莫逆之交了。
玄龙因一时技痒难熬,不禁脱口续吟道:
晓露风灯易零落,
此生无处问刘郎。
白男闻声,双颊蓦地一红。
他狠狠地瞪着玄龙,眼光中充满了惊奇、怒恼和迷惑。
玄龙微微一笑,将脸别转,望向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