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风平浪静。
第三天,太平铺出了事。
第四天,浪静风平。
於第五天,三更左右,已连续挨了四夜刺骨冷风的关外神驼,突然听得一阵轻微的衣袂带风之声,精神陡然一振,知道是那话来了。刹那间,四日夜的辛劳为之消失一净。
伏身抬眼循声搜去,一条瘦小的黑影,正以上乘的轻身功夫,象飞燕掠水般,从他面前二丈之处,向第三进内院,轻烟似地,一晃而入。
神驼暗赞道:‘好俊的身手,他要是自称天下第二偷,倒是当之无愧!’
因为对方形迹已露,神驼反倒从容起来,他并不担心对方会逃出手,颇想先在暗中欣赏一下对方下手的手法,以及门派家数。
关外神驼能赢得‘天下第一偷’的美称,身手自是别具一格。当下,徽一欠身,已自伏身之处立起,脚尖一点瓦面,那个又粗又大的身躯居然像一团柳絮般飘然腾空,觑定黑影消失之处,向第三进后院纵去。
时值夜半,后院左侧厢房中居然仍有灯光露出。厢房屋檐下,淡淡地倒垂着一条人影,神驼知道,那便是数月来扰得川南一带鸡犬不宁的,冒牌的‘天下第一偷’了。
在目前,以关外神驼的身手来说,若来个出其不意,猛加狙击,那个冒牌的‘天下第一偷”,不管他武功高低,在不知黄雀在后的疏於防范下,决不难手到擒来。
可是,神驼天生一副与众不同的脾气,在没有见到正主以前,满腔怒火,恨不得将对方抓住之后碎屍万段,方足泄恨。但一朝碰上,好奇心又起,认为事情已经解决了一大半,不必忙在一时,看他如何闹鬼,也是一乐。
当下,绕身走至厢房后窗下,轻轻拨开一道狭缝,眯起半边眼睛,望将进去。
他这样做,不但屋中的一切,一目了然,那个冒牌货将如何下手,也逃不出眼去。
只见屋中,布置雅洁,四壁挂满书画。屋中有书桌一张,两个中年文士正在离书桌三四尺处,隔着一个高脚火盆,相对而坐。
两个文士,均在四十左右,一个略瘦。火盆上暖着一个锡壶,酒香四溢,二人手上,各执酒杯一只,原来是两个笔墨知己,正作冬日拥炉,饮酒以消长夜之清谈。
这种善良的书香之家,在神驼来说,正是他‘三不偷’的第一戒——‘善良’。
他皱眉想道:‘在这个酸气冲天的书房里,前面檐下那个臭小子想偷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