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得意处,不禁低声一笑。
白男瞪眼道:“你笑什么?”
玄龙故意逗他道:“笑什么?笑师哥哥美质天生,面如良玉润珠,只可惜……”
白男急急地追问道:“可惜什么?”
玄龙道:“只可惜……”
却不肯一气说完全句。
白男激怒道:“小吊眼儿,现在不比听涛山庄,你可得当心点,你要再吞吞吐吐地,看你师哥哥不将你的垂眉吊眼打成吊眉垂眼才怪!”
在白男,以为玄龙接在“只可惜”下面的,一定是句“带了点脂粉气”。假如玄龙真的这样说了,白男可能立即会勃然不欢,变色而起——因为,白家香火,至白男而断,白男女易男装,遭了龙虎头陀事件的刺激,因是重要因素,为了取悦於他爷,亦是原因之一。习惯成自然,日子一久,她早以男儿自居,要是玄龙说她面带脂粉之气,岂不犯了她生平最大的忌讳?
可是玄龙接下去却说的是:“只可惜……玄龙生得太丑,和师哥哥平起平坐,实感不配。”
白男笑了。
跟着轻声一叹。
白男虽然心气高傲,目中无人,但玄龙每以丑怪自居,总免不了感到滑稽可笑,为之莞尔。时日一久,习以为常,见惯不怪,由而生恤,由恤生怜,由怜生爱,到最后,玄龙的音容笑貌已在她的心底留下一种不可磨灭的印象。他是她生平第一个接近的,年龄相仿的异性男子,加以玄龙的口齿伶俐,才华横溢,深得她爷三白老人的宠爱,经过三数年的苦功,武功业已小成,假如假以时日,俟经验火候稍加磨练,便是一代奇侠。在白男心目中,除了她爷三白老人之外,玄龙已成为了她的第二亲人,其感情成份,远浓於早进白府,且为白男敬佩的金刚掌侯四。
白男遗憾的是,只是玄龙这副令人见了黯然伤神的外表。她知道他生得丑,并不是他的错,她归诸命运,认为这是上天忌才的安排。既然一切无可变更,恼恨属於徒然,每每念及,只好付之一叹了。
玄龙何尝不明白白男的心意?只是他想,一天找不着他爹的下落,他便不愿惹上太多的情债。问他本心,实也早已对白男发生了情愫,仅是环境使然,令他不得不强为克制,避免流露形外罢了。
白男叹毕,忽然指着壁间一幅桃李争春的字画,朝玄龙笑道:“龙弟,今春我俩游赏峰后桃林,我偶然想及一首古诗中的断句‘人面桃花相映红’,脱口吟出,因忘却上下旬,向龙弟问询,你说这首诗是由一个故事中产生,我要你为我详说,后来侯四奉爷之命,召我俩回庄演习降龙伏虎拳中三绝招,事后忘记,直到如今。现在想起,趁此清净无人,龙弟可否为你自师哥从头补述?”
玄龙微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