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六
玄龙方欲还言,贾凤又道:“我是何许人,想你也知道,我们是长话短说,潜龙子,你回去想想,官家凤哪一点……”
官家凤说至此处,声颤泪闪,咬牙咽住,一声浅哼,掉头二次走去。这一次走得更疾,直如脱弦之箭,晃眼没人苍茫。
以玄龙之轻功,固不难追及,可是,此刻的玄龙,彷佛一尊木偶,木然地呆立在当地,什么也没有做,他的视线随着官家凤的身影,远去,再远去……
他是怎么样回到宿处的,他不知道。他熄灯和衣躺在床上,睁着眼,望着屋顶,一直到天亮,这才朦胧睡去。
很久很久之后,玄龙感觉有人在推他,本能地一跃而起。定神一看,原来是大头乞儿回来了。
大头乞儿以一种惊讶的眼光望着他,他不相信以玄龙目前造诣居然会沉睡如此,连别人走近床边都不能发觉?
玄龙自己也是甚感惭愧,他赧然地道:“她走啦!”
大头乞儿随便问道:“昨天我走了之后?”
玄龙道:“不,昨夜三更左右。”
大头乞儿迷惑地道:“什么,三更半夜?”
玄龙是个不善於说谎的人,尤其在他最信服的大头乞儿面前。他只好红着脸将昨夜所发生的事,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重述了一遍。他所关心的,并不是官家凤负气而走,而是龙虎头陀有无侵犯到她?所以最后他向大头道:“你以为龙虎头陀——”
他无法说得更为清楚,他希望大头能在他的语气和神情上了解他的意思。
大头乞儿大笑道:“活见大头鬼,她不过想让你露出轻身功夫,证实她的一种设想罢了。”
一语道破,玄龙恍然大悟,心下一宽,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大头乞儿朝玄龙瞥了一眼,点头自语道:“不关心她的走,而担忧她的身体……唔,看样子,彼此都有意思呢!”
玄龙情急叱道:“你胡说。”
大头笑道:“你可别后悔。”
玄龙不解道:“我后悔什么?”
大头神秘地笑道:“以后用得着我大头时,你就知道了。”
玄龙仔细一想,不对,无论如何,大头乞儿总是他的师兄,他骂他胡说,实在太欠礼貌,思念及此,连忙恭恭敬敬地朝大头作了一揖,赔笑道:“望师兄恕小弟一时口不择言,冒犯之处,尚祈宽谅。”
大头笑道:“我这个师兄一向不讲究这一套,倒是你那个白师兄面前,先取得协议才好呐。”
玄龙心头很乱,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发挥,便乱以他言道:“你在平昌分舵得到摄魂前辈什么吩咐?”
大头乞儿用手向案头一指道:“全部吩咐都在那儿!”
玄龙顺声望去,先是一怔,继之惊呼道:“啊?我爹的盘龙剑!”
嘴里喊道,人已奔向案头,从案头上将剑一把抓起,紧紧搂在怀中,眼中充满泪光,喃喃念道:“剑有了,人呢?剑有了,人呢?”
大头乞儿上前,轻轻地拍拍玄龙肩胛,安慰道:“好好地表现吧,世伯他老人家会知道的,他老人家没有理由在你艺成之后仍然避不见面。”
玄龙霍然抬脸,双目神光闪射地逼视着大头乞儿,急急地追问道:“我爹至今未曾露面的原因难道与我习艺有关么?谁说的?”
大头乞儿静静地道:“找回这把剑的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