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〇
玄龙心头,突突狂跳。
他先问自己,她是打哪儿进来的呢?是床底下吗?也许是另一道暗门……他想。我怎办呢?他又想,在这种情形之下,想置妙法尼於死地,实在易如反掌,可是,他实在找不出痛下杀手的理由。假如就这样耗下去的话,耗到何时是好?大头乞儿此刻不知身在何处,他会不会找到这等隐秘所在来救他脱窘呢?他会吗?再说,大头乞儿的武功并不比他高,他为什么要等他来呢?他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恼人的情景,口干舌燥,周身有如火烤……。
这是一所极其幽秘的地下室……他继续想,是的,极其幽秘,四壁系熟铜围成,除非自己说了出来。那么,你看她,唔……我,喂,玄龙,你在想些什么呀?他蓦然觉过来,当他将适才所想的重新回味了一遍之后,他出了一身冷汗。
汗一出,他立即感到宁静不少。
妙法尼眯着那双流波荡漾的媚眸,一直在注意着玄龙脸部表情的变化,她见他,脸色由白泛红变青,知道他的内心正在交战不已,她充分地相信,虽然这个俊人儿有点与众不同之处,但后绝难免俗,而奋然放纵。她等待着,虽然她也心痒难熬,但她不原像往日对待其他那些裙下俘虏一样采取主动,她觉得从他脸上观察她自己肉体所发出的媚力也是一种别有滋味的享受。像美食者常让自己饿过三分再进可口佳肴一样。她告诉自己,这是一块罕见良材,囫囵吞枣地草草了事了,未免可惜。
最后,她见玄龙似乎在暗暗咬牙,她不知道她可利用的时机业已成为过去,以为时机已成熟,心下一个不耐,再也按捺不住了。当下浪声荡气地轻喊道:“公子呀,你在等什么呀?”
玄龙闻声,忽然忆及身处何地,这一喊不亚如雷轰顶,浑身一阵大震,神志立刻全部清醒,於是睁眼沉声喝道:“庵主为佛门弟子,何作此下流丑态?如不耐空门难守,何不迳自还俗?”
妙法尼暗吃一惊,她惊的并不是玄龙居然不为色情所诱,而是玄龙在发声时两眼中那两道神采奕奕的精光。
她咦了一声,霍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斜视着玄龙,意存戒备地问道:“请问公子为何派高弟?”
玄龙沉声道:“请庵主善自珍重,立即整衣启门,从今以后,洗心革面,否则恶果自种,休怪余某手下绝情。”
妙法尼明眸略转,又生笑意,道:“公子为何派高弟,可否先行见告?”
妙法尼的主意又变了,起先,她见玄龙目射神光,知道玄龙定有一身惊人武功,意颇戒惧。继而想道,任他武功多高,英雄难过美人关,只要多下点功夫,照样有希望令对方成为入幕之宾。像这等人材如能配搭成双,若要她从一而终,做一辈子好人的话,她也愿了。
不过,先决条件是应该先摸清对方门路,才好决定如何向对方下手,她的方法还多,她决不相信玄龙能逃出她的掌握。
玄龙冷然道:“此事与本侠出身何派无关,庵主是否肯纳忠告,请赐一言以决。”
妙法尼凤目微合,忽然低下头去,戚然低声道:“如公子见怜,妙法愿意……”
玄龙连忙道:“庵主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