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龙目注园心,慢答道:“一元大法如练至六成以上火候,行功时周身肌肉应如百蛇游走,此女只做到眉发无风自动,火候好像还差得远哩。”
大头仍作着急声道:“不知道我师父……唉!”
玄龙倏然回脸,目射奇光地注定大头,道:“大头,——可以么?”
大头感激地点点头,向园中看了一眼,忽发息声道:“吊眼儿,快。”
园中,慕容仙和摄魂叟二人的距离已经缩短成五尺左右。
摄魂叟须发皆张,双目暴突如铃。
慕容仙脸色煞白,眼皮半合,清唱渐低,两手捏印如故,秀发迎风荡拂,神态庄严森冷,寒气逼人,如古墓殭屍。
园里园外,一片岑静……
这时,院墙西北角上突发长啸,声如龙吟。
长啸声中,一条修伟身形凌空穿泻。
来人落地,乃是一位英俊绝世的少年书生。只见他:额角宽广,腮丰颔圆,目如朗星,双眉修长入鬓。瑶鼻阔嘴,齿白唇红。亭亭然,如玉树临风,凛凛然,若岳峙渊亭。
来人落身之处,恰在慕容仙和摄魂叟二人之间。
来人现身之后,慕容仙立即停步立定,双目微睁,略一打量,即刻发出一声讶呼,连连后退。
慕容仙退后数步站定,抬起窍窍玉指,指定玄龙之面,似嗔似怨地喝道:“你,你不是山西余拜白么?好个狠心薄幸人!来,我问你,那天火焚妙法庵你是不是主谋?说呀!只要你说一个不字,我慕容仙一切都可以原谅於你。区区一座寺庵原值不了什么,只要你……还有,我问你,你此刻现身是何意图?是敌是友,速作明示。如果是为了帮我而来,请退一边,这个老臭化子谅我慕容仙还不至於对付不了。如果你与那个老化子有旧,嘿,三汇那笔账正好一起算,让你知道薄情人的下场——”
玄龙等慕容仙说毕,仅朝慕容仙淡淡地瞥了一眼,立即转过身躯,朝摄魂叟扑倒便拜,一面悲声喊道:“老前辈,你想煞弟子了。平昌厚赐,弟子业已拜受,大思不敢言报,但望今后永远能为贵帮奔走,毕尽犬马之劳……至於这个慕容仙,平日多行不义,弟子与她亦有切齿之仇,万望前辈成全,让弟子来将她收拾。”
摄魂叟见玄龙突然朝他下拜,豆眼连眨,先颇显露疑讶神色,及至玄龙说至“平昌厚赐,弟子业已拜受”两句时,这才眉目宽展,露出了满脸欣慰之色。等到玄龙说完起立,连忙上前执定玄龙双手,快活地大笑道:“好,好,好极了……”
老人欢喜极了,除了一个好字,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来。
院墙西角暗伏的四人,除了白男和官家凤外,虽然感动,却还明白,就是官家凤,因为已经知道了玄龙的真正身份,尚能猜测一二。只有白男,看了这场面甚为纳罕。她想:这个什么余拜白,真是怪极了。论武功,似很高。单就刚才那一声凝气清啸和飞身下场的身法,就有七八分和小吊眼儿相像,难道他是,……是……小吊眼儿的兄弟,而故意化了名?噢,不,无论音容笑貌,二人均无相似之处……他美些。唉,假如假如小吊眼儿有他一半端正也就好了。唉!摄魂叟的另一个弟子吗?噢,当然不是,大头乞儿既和他不是兄弟相称,他又喊摄魂叟为老前辈,当然不是。……他此刻现身是为了什么呢?慕容仙虽然使了一元大法,但那不成熟的,顶多只有三分火候,像黑衣神女,她妹妹慕容美所说的一样,像她那种纵慾无度的女人,说什么也难望有所大成,凭摄魂叟三四十年的修为,至不济也能打个平手,他下场,难不成他自信有克制此魔之术?……照这样子看来,他那次昏睡妙法庵,还真是遭了暗算哩!好,看你的吧!
这时,园中场面又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