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古书密谋(2 / 2)

御经 居雍 3057 字 2个月前

而这次就没了先前那般阴冷之感,没走多久,便遇到了一处拐角。

李潇湘没有犹豫,径直拐了进去。随即出现在眼前的,已不是什么破败的庭院,或是诡异的风声,而是一座壮观的广场。

广场上李家族人摩肩接踵,彼此闲谈,甚是热闹。而在广场中央,立有一个巨大的石碑,上面赫然刻着两个大字——兀台!

李潇湘会心一笑,环顾四周,叹道:“还真是有趣一天!”

……

宁州,大宸王朝出关后的第一大州,负责抵御北方的胡虏,是整个王朝的门户所在。

而双水城便是宁州的门户所在,控制着整个宁州的咽喉,一旦双水城失守,其后便是一马平川,北方胡虏则可趁机进攻京师唐州。

其地理位置的重要,可见一斑。

而在双水城,人们都知晓一句话,曰为:

龙门千丈破云川,胡厥北虏弃鞍还。

此话说的是双水城城郭高耸坚硬,只要关上城门,便很难攻破。北方的胡虏见到,也只有卸下马鞍,返回草原。

所以这城门看守的职位极为重要。

双水城城门郎名为詹廷公,是个已过不惑之年的无名武将。

此刻他正坐在城门楼里,看着桌案上两封尚未拆开的信,满面愁容。

其中一封信上写着:御殿司——左宫都尉——万鹤濂。而另一封信上则写着:丞相——长孙嵩。

他用手揉着眉间,叹了一口气,随即又从桌下取出第三封信,上面也写了几个字:李府——李长风。

他将三封信摆在桌面上,并未急於拆开,而是离开椅子,在屋中不停踱步,时不时看向房门,之后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突然,屋外响起敲门声,詹廷公快步来到门前,开门便道:“先生总算来了,快请进!”

来人是一位白须老者,仙风鹤骨,颇有修道之人的风范。他小步踱进屋中,低着嗓子说道:“詹大人,当日你赠我一坛难得佳酿,我那时便答应你,帮你做三件事,今日可是第二件了。”

詹廷公连忙点头,说道:“是是,在下知晓,在下也确实是没有办法,才派人去请先生的。先生快来,帮我解一解这三封信都是何意!”说着将老者引到案桌旁。

老者看着放在案桌上的三封信,捻须说道:“大人为何没有拆开看看?”

詹廷公见老者要他拆信,应了一声,急忙将信拆开,递到老者面前,甚是恭敬的说道:“还请先生过目。”

老者接过信,仔细看着,每看完一封,便会交给詹廷公,让他也瞧瞧。

老者面色从容,泰然自若,不过詹廷公就没这般淡定了。每看完一封,脸上就多一分忧虑,当看完第三封信后,整个人已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老者看他这般,心中甚是不屑,冷冷说道:“大人觉得如何?”

詹廷公额头冒着冷汗,怯怯说道:“正如先生那日所言。”

“那大人可有想好应对之策?”老者问道。

詹廷公将五官都挤到了一处,也未能想出何种对策,只好鞠了一躬,说道:“还请先生替我一解!”

老者叹了一声,颇觉无奈,随手找了一把椅子便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说道:“当今天下,各路门派、世家纷纷崛起,大小争斗不断,而首屈一指的便是这宁州李家。其势力之广,实力之强,影响之大,早已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虽说此事放在过去并无不妥,可现在却不同了。如今天下太平,民众穿衣饱食,烧杀掠劫、饥荒饿殍之事鲜有耳闻。但也正因如此,人心却变得放纵贪婪。争名逐利,舞权弄术不绝於耳。这才有了御师也要当皇帝的荒唐事出现。眼下万事皆决於双水城,无论哪家笑到最后,天下都将大变,而双水城中,最重要的便是四门,你作为城门郎,势必会遭到各方拉拢。你今日的选择,将左右天下的未来,切勿大意啊!”

闻言,詹廷公忽而放声哭道:“怎会这样,我不过是一介小小的城门郎,并未想过要争名夺利,为何要让我面对这危险之事!不如我辞官,让别人来做算了。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活下去,我还有妻儿父母,我不想卷入这场纷争!”

老者冷哼一声,俯身说道:“现在想逃,不觉晚吗?身在洪流中,岂能独善其身!不过你不想干也可以,不外乎换个人来做,但你的小命,李家和朝廷绝都不会放过的!”

“什么!”

詹廷公失声叫道,顿时瘫坐於地,颤抖着身体,“扑通”一声,便扑到老者面前,哀求道:“先生可有什么法子救我?求先生指点,求先生帮我啊!”

老者拍了拍詹廷公的身背,思索一番后,说道:“这李家嘛,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可其势力在宁州根深蒂固,与各个门派、世家的关系也是盘根错结。若公然违背他们,我想你活不过明日。而御殿司是皇帝身旁之人,你身为朝廷官员,岂能背叛皇帝?他们找上你,用意明确,无非是想让御殿司掌管城门,好让李家做笼中之兽,不过如此又会得罪李家。至於丞相长孙嵩,你大可不必在意,此人不过是想浑水摸鱼,过一把皇帝瘾,真是痴心妄想。更何况南方那几大家族,名为丞相府人,实则各怀鬼胎,见李家耀武扬威,也想要效仿,不自量力。依我之见,你可将李家书信交与御殿司,再将御殿司书信交与李家, 而后对两边各表忠心,让他们互相较量,你只做那传信之人,如此两边都不得罪。就算时间久了,对你有所不满,也不过是责备几句,受些皮肉之苦,并无性命之忧。倘若真到要做决断之时,我想那时形势早已明朗,你自可作出抉择。”

听到老者这一番话后,詹廷公心中豁然开朗,起身行了一个大礼,说道:“多谢先生指点,先生之言,叫在下茅塞顿开。此番恩情,在下没齿难忘!”

老者点了点头,随即起身朝门口走去。

詹廷公立刻抢在前头,将门打开,陪笑道:“清水先生,在下备了好酒,先生可要带走?”

老者把手一横,说道:“不必,我本就不愿为人做谋划之事,只因那日我贪酒,才答应了你。如今还差一件,我只愿快快了结,好再去云游四方,告辞!”说完也不看詹廷公,径直而去。

目送老者离开,詹廷公眯着眼睛在心底盘算了一遍,随后暗自发笑,走进了屋中。

来到桌前,桌上的蜡烛即将燃尽,烛火摇曳,照得詹廷公脸上忽明忽暗。

他盯着烛台,目光深邃狡黠,将其中一封信置於烛火之上。不多时,信封燃起,屋内顿时明亮了许多,随即将信扔进了一边的火盆之中。

信继续燃着,慢慢的,火苗渐弱,最后,只留下点点火光。

却有一片碎纸,尚未燃尽。

晚风透过门窗,悄悄“溜进”了屋内,将那张还未燃尽的碎纸,吹出了火盆。

映着屋内残余的烛光,隐约能看到上面写了两个字——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