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最后一天,李家族试如期举行。
庆安广场周围人头攒动,水泄不通。几乎全城的人都聚集到了此地,就是为了能亲眼目睹这一盛事。
近处的自不必说,李家擂台布置得极为壮观,无论从哪个方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而远处的就只有自己想办法了,不过这些人倒是会想法子。
擂台周围,甭管是酒楼、客栈,还是商铺、民宅,屋顶上几乎都站满了人。还有的因为站得人太多,竟将屋顶压垮,引起了不小轰动。
这李家不愧是名震四海的御道大族。
此次族试,请了不少世家、大派的掌门与族长前来。还有宁州的各级官员,御衙的御师以及璞甄馆的先生。
擂台周围第一排,一众宾客和内院长老们首先落座,接下来是外院的长老,再来是内院的女眷和还未开蒙的孩童,最后才是内院的少爷与小姐们。
至於外院的青年,则要负责擂台周围的安全,无法观看族试。
一名老者首先走上擂台,看着台下无数面孔,躬身行礼,随即御气於喉,开嗓喊道:“欢迎各位族长、掌门,宁州府的大人,璞甄馆的先生,以及所有到场来观看我李家族试的朋友们。今日是我李家一年一度的成人礼,想必大家都已不再不陌生。最近几年,我李家方兴日盛,人才辈出,这皆归功於李长风,风长老的英明果敢和各位贤达的鼎力支持。同时,还要感谢诸位能在此关键时刻依然与我李家并肩而行,这份恩德我李家没齿难忘,他日定会报以重谢!”
老者在台上一番激情陈词,惹得台下众人心潮澎湃。掌声、喝彩声随即响起,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而在一帮少爷堆里,李潇湘独自坐在一旁。他因为身份特殊,有幸能来这台下观看族试。
见身边之人这般振奋,他却感到不太自在,想着自己要不要也跟着鼓掌,若只他一人呆呆坐在此处,何种反应都没有,会不会被人当做傻瓜。
正在犹豫时,台上老者挥了挥手,整个广场登时安静下来。
老者话锋一转,热情喊道:“想必大伙都已等得不耐烦了,那老朽就不再多言!”说着望向擂台的一边,高声喊道:“开始第一场族试,由外院的李宽渚对阵内院的李君堂!”
台下顿时掌声雷动,不少人在吹哨叫好,呐喊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不过更多的还是为内院之人助威,极少有人喊出李宽渚的名字。
随即,两名李家青年分左右走上擂台。
左边一人名为李宽渚,是外院长老的儿子,实力不俗。此刻他的父亲正坐於台下,不停地使着眼色。他眨了眨眼,转过头,拱手道:“外院李宽渚,族喻若兴,请!”
右边的青年名为李君堂,是内院十二少爷,在族内年轻一辈中也算是一号人物。不过这些年有十少爷在前方挡着,倒是抢了他不少风头,这也让他心生嫉恨,与十少爷的关系颇为紧张。
闻言,漫不经心的回礼,不耐烦道:“内院李君堂,族喻若杰,快快开始吧!”
二人互作敬礼,随后老者一声令下。
“比试开始!”
首先冲出的便是李君堂,他速度极快,两步便冲至李宽渚面前,掌风一出,朝其胸口攻去。
李宽渚面色沉着,右脚向后一踏,让开了李君堂。随即左掌变爪,勾向李君堂身后,想要以其来将他击退,好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李君堂只觉身后利爪袭来,
立刻俯下身去,双掌撑地,右脚后摆,刚好接住李宽渚手掌。同时左脚脚跟后扫,如铁锥一般,反刺李宽渚胸膛。 李宽渚眉头一紧,左手迅速收回,护在胸前。两人手脚对在一处,内劲碰撞,随即互相弹开,落至两侧。
只是简单几次交手,已看得台下众人瞠目结舌,没想到李家年轻一辈竟有这般身手,若让其成长起来,那李家今后岂不是又要多出不少高手!
“若杰这孩子出手毒辣,专攻人要害,若不好好调教,将来怕是要吃亏啊!”坐在李长风身旁的一名掌门说道。
李长风侧身点头,说道:“赵掌门说的是,若杰这孩子确实不太像话,都是年轻好胜的缘故。待族试过后,看我不好好板板他这性子。不过看到他二人,就能想到咱们年轻时,也是这般好勇斗狠,争强好胜啊,你说是不是,哈哈哈!”
二人互相打笑,回忆往昔,乐在其中。
台上,李宽渚甩了甩左手,看向李君堂,戏谑道:“十二少爷,不必这般着急出手,你放心,我马上就结束这场比试。”
李君堂横眉冷目,将双臂叉於胸前,喝道:“废话真多,马上便叫你跪地求饶。哈!”
李君堂一声怒吼,顿时银光披身,周围御气环绕,一脚踏出,躬身如出林猛虎。
“嘡!”
一声脆响,地上冒起两股青烟,李君堂瞬间弹出,攻向李宽渚。
李宽渚见势,不敢轻慢,同样双臂交叉,口中大喝一声,银光骤现,御气下沉,双脚生根,看样子是要硬接此招。
“当,当!”
御气相撞,骤然向四周炸开。
二人双掌相接,李君堂身形猛然滞住,而李宽渚却向后退了一大步。
没有停歇,二人再次交手,上拳下腿,左勾右爪,打了不下二十回合,看得台下连连叫好。
突然,李君堂一个分神,左腹中了李宽渚一拳。急忙右腿横扫,想借势抽身,谁知李宽渚发现了这一点,心道:‘这机会可不能放过。’
连闪数步,贴身而来,朝着李君堂腹部又连打数拳,将李君堂直接打翻在地。
李君堂半跪於地,口中涎液直流,不停地干咳。
李宽渚早就看不惯这帮内院少爷们整天作威作福,今日总算逮到机会,非得出口恶气不可。
仰起头,用眼底看着李君堂,笑道:“刚刚是何人说的,要让我跪着求饶?!”
李君堂捂着肚子,额角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李宽渚,我非杀你不可,我非杀你不可!”
突然,李君堂手心忽现寒光,形似火焰。
放开双手,吃力的站起身子,同时两团银白色火焰渐渐覆盖了整个手掌,缓缓化为两只燃烧着的狼首。
“霜狼沁!你居然还会这招?”李宽渚吃惊万分,在他印象中,这套招式极为难练,就算是自己父亲,也只练了不到三成。
而李君堂却已将其练到了一成以上,若是再开谷驱的话,就算升不到三成,也必到两成以上。
“御魂为火,双持不灼,以气御形,外严内澈。”
年纪轻轻,以至如此,确是让李宽渚颇为钦佩。
李君堂挥舞着火焰,歇斯底里的喊道:“来啊,还有何种招数尽管使出来,我就不信,凭你一个外院之人,还能比我这内院的少爷厉害!”
李宽渚额头冒汗,手心渐渐发冷。对於李君堂侮辱般的言语,感到深恶痛绝。随即摆开架势,打算出招,却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台下的父亲。
李宽渚的父亲此刻正紧张的望向擂台,拚命的朝李宽渚摇头。
见状,李宽渚顿时生出一股怨气,郁结在胸口,这股怨气令他浑身不停的打颤。最后,无奈的放下了双拳,仰面叹息。
“哼!你这是作何,打算放弃了?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便想要放弃?太天真了,本少爷的气还未消呢,不许你认输!”
李君堂双手持焰,再次冲向李宽渚,两只狼首狂啸着,朝李宽渚身上打去。
在场之人都惊呼起来,有的捂上双眼,不忍直视。有的张大了嘴巴,看得发直。
可这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口吐鲜血之人,也没有御气炸裂的声响,李宽渚居然自己跳下了擂台!
“管家老伯,我认输了。”李宽渚站在台下,眼神失落委屈,强忍着泪水说道。
这一结果出乎众人的预料。
被李宽渚叫了一声,老者随即反应过来,干咳两声后,大声喊道:“第一场比试,内院李君堂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