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误饮溪水(1 / 2)

御经 居雍 2906 字 2个月前

未尝百草知图山,医家术派妙手还。

此话出自“鬼郎中”莫问生之口,说的是大宸朝北方市镇——图山城。

图山城,自古便有药都之美名,许多名贵药材,或珍惜药草,凡是叫得上名字的,皆能在此城寻到。

而若是有人想成为一名医者,必先知道的也是这图山城,否则不但要受到同行之人的嘲笑,在采买药材时也会遇到不小的麻烦。

图山城不仅药材种类齐全,来此开馆行医之人也不在少数。

城中有一条街道,名为“慈济廊”,是图山城里最为繁华之地。

走在廊街上,放眼望去,街道左右盖满了各式医馆,高低错建,规模迥异。

有的医馆只有一层高,馆内冷清,极少有人进来求医,除非是在其他医馆人满为患时,才偶尔见到几个人影,但这也只是少数情况。

有的医馆则要好很多,两层楼高,不但生疑红火,来此求医问药之人也是络绎不绝,偶尔还能见道一两个权贵富商在此进进出出,让药房的档次提高不少。

但规模最大的,还要属占据着廊街东西两头,有着三层楼高的两家医馆。

这两座医馆一个名为“沁元厅”,一个名为“正臻堂”,建的都是雄伟壮观,华丽精美。不过这里只允许王公贵族或是官员老爷进出,普通百姓却是连站於店门外的资格都没有。

而如此一来,廊街两头便停满了锦轿车舆,使两家医馆看上去有如名医坐堂一般,医馆的名声也因此远播万里,震撼东西。

虽然两家医馆并未建在一处,但彼此间却势同水火,明争暗斗,都想挤掉对方而一家独大,好掌控图山城所有的药材市场,进而影响整个大宸朝的药材市价,最终为自己牟取暴利。

不过这就苦了其他那些个医馆,他们要么听从其中一家,任人摆布。要么艰难度日,勉强维持,但到了最后,都难逃被排挤掉的命运。

可就是有这么一家医馆,规模不大,只一层高,既无显眼的门面,又无精美的装饰,却吸引了各地的百姓争相到此看病。而门口排的长队,竟能一直站到街口,且没有一人求不到医,看不到病,不禁让人叹为观止。

而在这么多人中,却不见一位达官显贵或是富绅豪强,不知是这些权贵看不上这家小医馆,还是医馆的主人不愿给这些人看病,总之来此求医的皆是布衣百姓。

虽然给百姓看病挣不到多少银子,但却能给一家医馆冠上济世救民的好名声。

也正因为如此,这家医馆遭到两大豪强的记恨,不断受到威胁。但也只是言语上的侮辱,若真要砸门卸匾、拆台破窗,他们还没有这个胆量。

因为在此坐堂行医的,乃是大宸朝中,赫赫有名的神医——鬼郎中莫问生!

这莫问生早年跟随一位高人学医,师学十年方始出徒。

但十年间,他每日苦学专研,无一刻倦怠,不但踏遍奇山异谷,还尝遍天下百草,接触众多疑难杂症,终於在出徒那日,成了可以比肩尊师的一代神医。

但只是神医的话,还不能镇住两大医馆。

这莫问生也是一位道法深厚的御师,其御道修为在当今天下也是难逢敌手。不少门派都在暗中拉拢他,知道一旦此人加入,不仅可以提升门派实力,还可以将其医术用在自家门人身上,可以说是一举两得,两全其美的好事。

但像莫问生这类人,脾气秉性都极为古怪,

难以用常理揣度,若是强行让其加入,必然导致其反感,那时再想找他,却比登天还要难上百倍。  不过这种人也有他的软肋,只要用心观察,自然能够发现,但这就要看机缘巧合了。

就好比他医馆中的一个青年,只因当初得了一种怪病,无人能治,被碰巧路过的莫问生撞见,将其带至医馆,医治半日,便即痊愈。而莫问生却心血来潮,将其留在了医馆,这青年也就稀里糊涂成了他莫问生手下一名伙计,不仅留得性命,还有了生计。

此事便可以说是机缘巧合,命中注定了。

但世间诸事皆是可遇不可求,若时机未到,一味强求,只会将后半生的机缘提前用掉,留给今后的,便只有苦难与困惑。

所以万事随缘,切莫心急,顺势而为,可称智慧。

这些话,用在李潇湘身上最为合适不过了,为何如此说,这还要从他三人走出图山村,路遇一条溪流说起。

自打他三人告别朱大姐,离开图山村后,便马不停蹄的朝图山城赶去。

清水白翁和黑艮自不必说,他二人皆怀有身法,跑起路来并不如何费力。

可李潇湘就不同了,虽说骑着诡马,可马背上颠簸异常,刚刚行至半途,便觉腰盘痛不能当,正想下马歇息,却见黑艮二人徒步而行,并未有何抱怨,所以也就未敢下马,而是忍着疼痛,继续策马前行。

之后又行了数里,李潇湘实在是难以深受,随即勒紧缰绳,翻身从马背上滚下,直接落至路旁的草丛中,低声喊道:“艮叔,我腰疼的厉害,我们还是歇息片刻吧!”

黑艮二人只道李潇湘被人偷袭了,正要飞身扑救,却听他在前方低声呻吟,走近一瞧,见他正趴於草丛中,双手扶腰,一脸的苦相。

黑艮长舒一口气,笑着问道:“怎么,莫不是这诡马不好骑,扭伤了腰?”

李潇湘没有做声,腰上传来的阵阵痛感让他懒得开口,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清水白翁俯下身,在他腰上轻拍几下。

李潇湘不禁浑身一颤,厉声吼道:“清水先生,您这是作甚,我这腰本就疼的厉害,您还拍它,莫不是想拿我取笑?”

清水白翁见他这么一抖,脸上顿生喜色,颇有幸灾乐祸之意。本打算再逗他一逗,但见他确实痛苦,也就未再动手,而是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你这臭小子,老夫帮你看看伤势,你却说我取笑你,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李潇湘原本还有些怨气,但听到自己冤枉了好人,连忙赔礼道:“清水先生,是晚辈不好,不该冤枉您,您别记在心上,我给您陪个不是。您快帮我看看这腰伤,真是疼死我了。”

一旁的黑艮看出清水白翁有何意图,俯身蹲到他面前,低声暗笑。

清水白翁也知黑艮何意,却不以为然,晃了晃脑袋,两眼一翻,故作无奈道:“唉,老夫也不是那不同情理之人,看你还算有诚心,就不与你一般计较了,你这腰伤只管交给老夫,保准药到病除,看掌!”说罢飞起一掌,对着李潇湘腰眼便拍了下去。

李潇湘“啊”的一声大叫,整个人顿时缩作一团,扶着腰,含泪嚷道:“你这老头,心也忒坏了,竟拿话糊弄於我,哪里像是修道之人所为!”

清水白翁一脸的坏笑,指着李潇湘说道:“好好好,你这小辈教训的是,是老夫不好,以后决计不敢了,你放心便是。我们现在可否上路了?”

“我这腰伤还未好,如何上得了路?”李潇湘噘着嘴,愤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