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说的是何人?”
李潇湘怯怯问道。
女子绣眉轻挑,玉指戳在李潇湘胸口,魅声道:“你明明知晓,却又来问奴家,真是坏心的很!”
李潇湘一惊,心道:‘莫非她说的是余前辈,可她又是如何猜到的,难不成她二人早就相识?’
见李潇湘冲冲不答,女子娇声一笑,在他面前吹了口烟气,说道:“小阿哥,你为何不回答奴家啊,快快告诉我那头倔狼去了何处?”
李潇湘顿了顿声,说道:“姑娘说的可是余知己余前辈?”
“呦,他何时成了余前辈,真是有趣!不错,就是他!”女子听后不屑道。
李潇湘干咳一声,摇头道:“在下也不知。自从我二人上了岛后,他便去了别处,说是要见一人,让我在道观等他,没成想我却迷了路,这才惊扰了姑娘沐濯,还请姑娘赎罪。”
女子点了点头,又问道:“哦,原来如此!那你二人是如何相识的?”
李潇湘便将那日在李府迷路后,误闯荒院,偶遇余知己的事说了一遍。
女子听完“咯咯”直笑,自言自语道:“好你个余知己,竟一点消息都不告诉我,看我等下如何收拾你。对了,他既与你说了去路,按理应能走出松海,为何你还会迷路,难不成真来偷看奴家的?”
李潇湘脸色一红,急忙说道:“姑娘误会了,我的确是按前辈所说去走的,可不知为何,我刚一进林中便迷了路,寻了好些地方也未能走出,恰巧这时听到姑娘歌声,便寻声到了此处。”
“然后就来偷看奴家?”女子马上说道。
李潇湘本就是个不识趣味之人,被女子一番嘲弄,顿时羞臊不已,颇感无奈。
而那女子却乐此不疲,甚是享受。李潇湘便将身子一扭,不去理睬她。
女子见状一阵坏笑,将长袖一甩,蒙在了李潇湘脸上,嗔道:“你偷看奴家身子,奴家还未怪罪於你,你倒先生气起来,这心眼怎的如此小,哪里像是个男子。”
李潇湘本想反驳,却被她说得理屈词穷,竟暗自反省起来,拨开长袖,拱手道:“是在下对不住姑娘,在下这便给你陪个不是。若姑娘还觉有气,只管打我几拳,莫要再羞辱我了。”
女子鬓眉一挑,尖声道:“呦!没想到你这小阿哥还挺认真的,竟这般开不起玩笑。你这这样可不招姑娘待见呐!”
李潇湘板着脸,却是不回她话。
女子见状,自觉无趣,转而问道:“你是如何到这岛上的?此岛可不是随便就能寻到的,是你那余前辈带你来的?”
说道“余前辈”时,女子还特意提高了嗓音。
李潇湘见她不再拿自己逗趣,脸色略微缓和,回道:“我是碰巧漂到此处,并非有意而来。”
女子心生好奇,又问道:“为何是漂到此岛,却不是其他?”
李潇湘便简单说了湖心落水的事,但对於李家却是只字未提。
可那女子兴趣大起,缠着李潇湘非要让他将来龙去脉都讲一遍。
李潇湘颇感无奈,对於种种伤心之事还是十分忌讳的,便想要岔开话题,聊聊女子的事,於是反问道:“聊了这么久,我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呢?”
女子眉头一皱,显然对於李潇湘将话题岔开颇觉不满,吐了几口烟气,说道:“莫不是有难言之隐,或伤心之事不愿讲出?”
李潇湘搔着长发,想着这下是非说不可了,
便清了清喉咙,将前前后后所发生的事与女子讲了一遍。但直到过了正午,也未能说到一半,李潇湘却已是饥肠辘辘,眼冒金星了。 见此情形,女子笑了笑,说道:“罢了,不难为你了,就先讲到这里,我带你去观中吃些东西。不过等你填饱了肚子,可要将之后事与我说完,不许耍赖!”
说完媚眼一抛,霓裳轻摆,点着金荷粉履,朝林中走去。
李潇湘顿时松了口气,只觉口干舌燥,便咽了口口水,慢慢爬起身,随即追上前去,问道:“姑娘,我到底该如何称呼你才好?”
女子身子一顿,轻轻甩过长发,嫣然一笑,随口道:
“你方才不是叫我姐姐的吗?”
说罢,香袖萦舞,酥背半露,荡起一身裙摆,漫步而去。
李潇湘被这婀娜身子迷得神魂颠倒,登时怔在原地,直到前方笑声传来,才缓神,快步跟了上去,心中念着:‘我这是走了什么运,竟会遇到这等佳人,真乃天降的仙女,非凡人所能及也!’
日落西山,二人出了松林。
李潇湘颇为激动,以为前方就是道观,谁知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一座万丈高山,峰峦巍峨入云。
其上凿有石阶,直通天际,难以计数。两侧绝壁之上,悬挂着造型奇异各式青松,在夕阳映衬下,颇为壮观,可谓是:
一涛云海断山峦,万古青松知客寒。
未出重林心无憾,醉满夕阳尽阑珊。
李潇湘顿时瘫坐於地,仰面望向山巅,无奈叹道:“难不成那道观在这上面?”
女子回头轻笑,淡淡道:“不错,而且此山只能一步一步的爬,若是擅自使用身法,则会触动卦阵,到时被困山间,进退无终,便只有力尽为亡。”
李潇湘一阵头晕,暗自怨道:‘这是哪家的道观,竟弄得这麻烦事,还如何叫人去观中烧香祈福!’
那女子未再理会他,回身说道:“你慢慢向上爬,我先走一步,叫观中之人予你备些饭菜。你可一定要上来啊,那故事我还未听完呢。”
说罢,只见她身子一轻,双脚连点,转眼间便上到了山腰处。
裙摆在身后上下纷飞,长发四散飘舞,继而又连跳数次,便彻底消失了身影。
李潇湘见女子如此轻松就跃上了山梯,不禁仰天长叹,想着今晚定是上不得山了,若运气好,也许能赶在天亮前爬到道观,那也是自己一夜不眠才行。
随即慢慢站起身,来到山梯前。
先是伸手摸了摸这半人高的石阶,只觉触感微凉,平滑坚硬,便抬起一脚,试着向上迈去。
没成想竟异常吃力,需用手扶住上一级石阶,才能勉强抬起另一只脚。
“扑通”
李潇湘一下坐在了石阶上,回首望去,哀叹道:“这才爬了一级石阶,就这般费力,那余下的无数级石阶又该如何啊!”
搔着发麻的头皮,却是一筹莫展,不过比起身后的松林,他宁可爬这山梯,因为上面总归是有吃的,不过是代价比较大而已。
站起身,狠拍了双颊,好让自己打起精神。眉头一紧,心中倔意顿生,大喊着向上冲去,手脚并用,一口气连爬了数十级台阶。接着又吃力的连冲数次,最终力竭,倒在了石阶之上。
回头看去,此时身下松树已是非常渺小,而自己也已爬了不下百余级石阶,看来成果颇丰。
不过当他转头向上看时,现实又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苦笑道:“唉,此刻高兴还为时过早啊!”
想着还是放弃吧,大不了回到岸边,还能抓些鱼虾来充饥,总好过在此忍饥挨饿。但转念一想,自己还要穿过一片松林,而进了林中,肯定又会迷路,还是算了吧,乖乖爬上山梯,之后就可饱餐一顿了。
略作歇息,感觉肚中饿感已过,便活动一番,却不再像之前那般猛冲上去,而是用最为省力的方法向上攀爬,如此又爬了百余级石阶,才停下来休息片刻。
这回便没有先前那种筋疲力尽之感,反而觉得还能多爬一些,於是决定以后每次休息之前,都告诉自己再多爬几阶,这样就能早一刻抵达山顶。
决定好后,便起身开始了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