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道直通主殿,距离不长,二人很快就到了门外。青年摆手示意李潇湘停下,自己则清了清喉咙,喊道:“师傅,李施主求见!”
不多时,观内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请他进来。”
青年做了个手势,李潇湘立刻会意,整理了衣装,正了正神色,随即跨门而入。
进到大殿,映入眼帘的,是一尊高大的道像,道像手持拂尘,容貌清奇,气度超凡。前方一张供桌,其上设有香炉,炉中三支高香,正冒起徐徐青烟,萦绕於大殿四周,缥缈无形。
“李施主,请向右走。”身后,青年低声说道。
李潇湘微微颔首,随后向右边看了看,见有内堂屋门半掩,其内烛影灼灼,隐约能见到半个人影。
长舒一口气,随即走向内堂。
来至门前,轻叩门扉,依旧是那个苍老的声音。
“请进!”
伸手推门,继而跨入内堂。低着头,看了一眼屋内,见正首坐着一名老者,骨貌清奇,须发皆白,与大殿那尊道像颇为神似。
老者身着一身轻逸道服,头顶一把松木钗,周身灵气四溢。一双慧眼明澈慈祥,正打量着刚刚进门的李潇湘。
而老者左右,坐了三人,皆是李潇湘所认识的,但其中一人却让他颇为吃惊,万没想到此人也在此。
这三人乃在林中遇见的那名女子,和湖中的那个孩童,还有一人,便是余知己!
“若水!”
李潇湘一惊,侧头看去。
就见余知己起身朝自己走来,简单寒暄一句,便将他领到老者面前。经过女子与那孩童身旁时,李潇湘微微颔首,以示敬意。
而二人一个媚眼娇笑,欠身回礼。一个哼哼唧唧,一脸不屑。
“若水,这位是道观的掌门,玄麒子真人,快来见过他老人家。”余知己躬身行礼,转而对李潇湘说道。
李潇湘离近看去,确信大殿上那尊道像正是此人,不敢怠慢,当下连忙叩首,恭敬说道:“晚辈李潇湘,见过玄麒子真人。”
那玄麒子虽是一派掌门,但为人却随和宽容,见李潇湘二话不说便跪地磕头,着实吓了一跳,立刻上前将其扶起,笑道:“李施主不必行此大礼,老夫这里可不兴这一套,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玄麒子,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人,目无尊长,你就让他跪着答话吧!”一旁那个孩童心有不服,挑着眉眼说道。
玄麒子将李潇湘扶起来,转身对那孩童笑道:“虚墀乃是北玄尊首,何必与这孩子一般见识,有失长者身份。”
李潇湘一愣,暗自念道:‘原来这孩子叫虚墀,这是个什么名字,是道号吗?’
“李施主勿要见怪,我家尊首脾气不好,还望你多多担待!”玄麒子不去理睬那个叫虚墀的孩童,回过身对李潇湘说道。
李潇湘立即俯身道:“晚辈不敢,都是晚辈鲁莽,打搅了老前辈清修,是晚辈的过错。若这位老前辈能原谅潇湘,潇湘感激不尽!”
“哈哈哈哈,虚墀,我早说你这样子容易被人误会,你偏是不信,现下让这孩子误解了,当你是个五岁孩童,你说你是不是自找的!”闻言,女子娇声笑道。
虚墀不甘示弱,拧着身子便爬到了椅上,居高临下的说道:“音小娘,你这丫头有完没完,我愿意变成何样管你屁事!己郎,快管管你家妹子,我看她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余知己讪讪笑着,走到女子身边,附耳说了些什么,那女子听后小声嘟囔道:“哥哥自己偷跑出去,也不带上妹妹,妹妹我还生着气呢!”说完把头一扭,香腮胀得粉红。
李潇湘对此却大为吃惊,看着余知己,问道:“前辈,这位姐姐可是令妹?”
余知己没有做声,回身和玄麒子对视一眼。玄麒子点了点头,微笑着坐了回去,看了一眼虚墀与那女子,好像对於二人这般争吵习以为常了一般。
余知己则面有难堪,对李潇湘说道:“若水,我来与你重新介绍一下。这位是玄虚观的尊首,虚墀仙人。”说着指向那名孩童,又道:“如他所言,你的确该称他为前辈,或者叫尊首,如此更为妥当。而这位姑娘。”又指向那名女子,说道:“名叫余知音,便是舍妹。听她说你二人已在湜湖见过,想必你已领教过她性子有多不好惹了吧?”
李潇湘深以为然,不住的点头。
余知音则嗔了一声,皱眉瞪着余知己。余知己淡淡一笑,权当没瞧见一般。
“前辈,我有一事不解,一开始时我确是按你所言,寻着红松去走,可为何还是迷了路?”李潇湘问道。
余知己干笑两声,回道:“此事怪我,是我未说仔细,还望若水不要见怪!”
李潇湘心中一阵埋怨,想着:‘这个前辈可真不靠谱。’转而又问道:“前辈,那为何——”
“李施主,稍安勿躁。”
玄麒子打断李潇湘的话,说道:“今晚叫你来此,乃是贫道之意,想要与你见上一面。你若有何疑问,还是等用过斋饭,好生歇息一晚,明日再来问吧,你看可好?”
一提到吃饭,李潇湘肚中顿时叫了起来,逗得在场之人哈哈大笑,而他自己则满脸通红,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玄麒子微微颔首,而后朝门外喊道:“怀净!”
门外那人应了一声,随即走进内堂,正是带李潇湘到此的那位青年。
他走到李潇湘身边, 淡淡一笑,之后躬身立於玄麒子面前,说道:“弟子在此,师父有何吩咐。”
“带李施主下去好生歇息,等明日他醒后,再带他来见我。”
“弟子遵命。李施主,请随我来吧。”
李潇湘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余知己。
余知己微微颔首,他立刻心领神会,面向玄麒子,躬身说道:“多谢真人,晚辈告辞。”
说完便与那个叫怀净的青年走了出去。
待二人走后,余知己便坐了回去。身边虚墀则抢先说道:“玄麒子,刚刚湖中的事我都与你说了,你如何看?”
玄麒子面色一沉,对余知己说道:“若己郎所言属实,此子今后定不可限量!这御魄之体,乃是我与音娘的师傅才有的体质,没想到时隔一千多年,居然在这孩子身上出现,真是世事难料啊!”
“那你们是打算教他御道喽?”虚墀又问道。
余知己却皱起眉头,说道:“我等确有此意,但就怕他知晓这身体质的来历后,反而要回大宸去报仇。那我等所作所为,岂不是劝人从恶?”
“报仇?为何会如此,你快说来。之前我也想问来着,却被老六打断了,什么也没听到。”虚墀好奇问道。
“音妹呢?”余知己看向余知音问道。
余知音显然还在生气,并未理会余知己,扭过头,自言自语道:“一知半解吧。”
余知己无奈而笑,说道:“想来真人也不知此事,那我就与你三人说说吧。自从那日我驱魂进如此子体内,我便一直……